心怀疑虑的王禹彻夜未睡,等到第二日的白天,他压制住了去问南师彩的冲动。
天知道自己说出了疑虑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有可能为了杜绝什么隐患,当场灭了自己。
王禹盯着正在练习《谷神不死诀》的南师彩,嘀咕道:“得继续走一步看一步。”
前几天的晚上,南师彩对战那个西戎的周师,正是因为初步接触了王禹口授的谷神不死诀,才能在没有完全痊愈的情况下,仍旧自如的使用罡煞之变。
从南师彩鼻息的动静中,王禹感觉到她已经能熟练将元池三部连为一线,形成玄牝,并进行解除了,因为玄牝很耗费心神,周师不可能一直保持玄牝的状态。
“好,治水,接下来轮到我继续教你《罡煞》了。”
面对南师彩王禹装出平常的笑容,说道:“有劳了。”
现在,还要和她虚与委蛇一阵。
“嗯,韩先生,就是这些东西。”
章辰渊一脸自豪的向韩田展示了几本书、一些木雕,还有从西戎那里缴获的马匹。
西戎的马可都是骏种。
那几本书,有的是小说,有的是戏文,都是章辰渊连夜赶出来的,用来歌颂(夸大)三桥村村民在他的指挥下对抗西戎的伟大战绩,而木雕则是以手持木矛的村兵为原型制作的工艺品。
章辰渊决定委派韩田拿着阿史古的首级外加这些东西,带一小部分人北上,去面见龙湫关统制公俞文龙,从俞文龙那里通过阿史古的首级换取报酬,然后让龙湫关的雕印商社去宣传自己写的小说与戏文,再通过贩卖木雕来强化民众对于三桥村的形象。
虽然龙湫关的富裕程度和云屏关、天荆关没法比,但也足够了,拥有章辰渊所设想的基础。
“带上几匹马,可信度高一些,还能省不少力。”
章辰渊大笑着用力拍了拍韩田肩膀。
韩田退了一步,行了一礼,他出身于徐国的小贵族家庭,对于章辰渊这个市井气息的礼节虽然熟悉,但觉得还是要郑重些回应为好。
吩咐完此事,章辰渊整了整衣衫,往山上走去,那里还有两位隋山派的客人在等他。
一个叫孙任凭,一个叫汪成,他们在三桥村迎战西戎当天的傍晚进村躲避,似乎是遇到了强敌,元气大伤,就剩他们两个存活,因为大敌当前,把他们安置在旧军堡后就没怎么管过,现在暂且安全了,得会一会他们了。
巧合的是,章辰渊发现了百无聊赖的王禹,于是,把王禹塞进灯笼,他提着灯笼,造访了二人。
他们刚刚喝完粥,正瞪着灰蒙蒙的双眼,看着破旧的垒土,仿佛是两个黄昏下的老者。
潇宗出了个陈令江,为了向沅宗复仇,肯定会全力培养他的,隋山派的沅宗为了应对潇宗的新秀而草木皆兵。
当下,沅宗的长老与掌门考虑到齐国别的门派正虎视眈眈,所以不能离开隋山,亲自出手掐灭陈令江,而己方良材还无法与之争锋,只好到天下各地寻找各种珍奇密宝来“养兵备战“,同时,开始严格收紧等级制度,施加最大的压力来鞭策门下子弟。
孙任凭是昔日的光才,如今成了蒙先,从四楼掉到了一楼。
汪成则沦为了明念,两层楼罢了,也高不到哪里去。
章辰渊站在这两人面前,他们都没什么反应,他大声讥讽道:“断了头的人都比两位有精神,几日不见,如隔十秋啊?”
其实就算过了十载春秋,也不见得会有人比此时的孙任凭与汪成更颓唐。
孙任凭这才注意到章辰渊,颤颤巍巍的起身行礼道:“章、章村正,感谢前几日收留我们,不然我和师弟肯定死于西戎之手。”
章辰渊“哼”了一声,厉声责问道:“谢我?看来你们比禽兽强一些,你们给三桥村设了阵柱,真是好手笔啊!想把全村人一网杀尽吧?因为忙于对付西戎,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毕竟,我们也是敌人吧?”
面对章辰渊的兴师问罪,孙任凭苦笑一声,“听、听候发落,我和师弟的境界已一落千丈了。”
随后,孙任凭讲述了他们的遭遇,到最后,他心灰意冷的说:“我们这种窘境……试都不用试,回去肯定身份大跌,身为掌门的高鹏宇,说不定还要治我的罪,毕竟,我没能保护好其他的师兄弟。”
听罢,章辰渊自言自语道:“听他们这么一说,倒像是是一线天的那个峡谷里的怪人所为,那怪人离开峡谷了?以前石韬还有别的行商经过那里怎么从没遇见这号人物……她会不会还在附近?”
周师是稀缺人才,他们两个,我要定了,章辰渊这么想到。
“如今,我们退回蒙先、明念,已是丧家之犬。”
“那么,二位觉得三桥村这个家如何啊?”
这句话让灯笼里的王禹万分惊讶,这两个人对于章辰渊来说,不久前还是敌人呢。
这章辰渊居然立马能摆出一副长辈抚慰小辈的口气,真是个可怕的人,我也要多加学习。
章辰渊走近两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如二位所见,我章辰渊也不过就是个蒙先而已,如不嫌弃,留在我三桥村吧,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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