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怔,掌柜的正在给他写字据,闻言也是一愣。
“登县近年来考上秀才的可不多,镇上的都没两个。你们村里的那位姑娘,倒是好福气。”
“那当然。”
年纪稍小的季城与有荣焉道:“韩大爷几个孙子中,就韩家二哥最有出息,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中举人进士…”
“二弟。”
季平瞪他一眼,看似责怪他多言,而后对愣住的掌柜的笑道:“掌柜的,这些首饰,多久能打好?”
掌柜的猛然回神,下意识笑道:“年下订货的多,大概要等一两个月。这样吧,你们年后再来。”
“好,谢谢您。”
季平把字据揣好就要走。
“小兄弟。”
掌柜的突然叫住他,似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缓了缓语气,笑道:“你刚才说的韩家,可是杏田村的?”
“对啊…”季城心直口快,而后讶异道:“您怎么知道的?”
掌柜的勉强笑道:“韩大爷中年考中秀才,就在镇里做教书先生,名气可大着呢,老婆子我也是听过的。你们村的那位姑娘,可真有服气。”
“可不是嘛。”
季城眉开眼笑,“她是我们里正的女儿,从小就和韩家定了亲的,村里人都说她有福气,说不定能做官夫人呢。”
他表现出一副看起来想要巴结的模样,打那么贵的首饰,也就不奇怪了。
那两个妇人没再说话。
掌柜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却沉了下来。等那两个妇人走后,她叮嘱伙计好好看着店铺,匆匆走了。
何老太爷辞官后也在做夫子,但和韩秀才任职的书院不同,那是县里的书院,学子要么是官家子弟,要么出自大户。就连韩义,也是在韩老爷子考上秀才以后,才转去县里的。也因此,认识了何家少爷。
何宅在镇上中心地段,是一座二进宅子。太夫人早逝和老爷都早逝,府上只有四个主子。老太爷,何夫人,以及一双子女。半月前,书院已放假,何老太爷幽居府中。
首饰铺的掌柜是何夫人的陪嫁心腹,姓桂。还未到月底交账的时候,她却匆匆而来,何夫人自然诧异。
“你怎么今日来了?”
桂氏看了眼侍立在旁的两个丫鬟,上前几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何夫人瞳孔一缩,“你说的是真的?”
桂氏点头,将季家兄弟签的字据掏出来,“这是他们到店里打首饰的字据,就是给韩义未婚妻做添妆的。”
何夫人盯着那字据,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好,好得很。”
她气得咬牙。
韩义出身寒门,她本瞧不上。但公公和儿子都说他有才,日后必能高中,她才允了女儿的心思。若明年童试韩义能考中,就把婚事定下来。没想到,韩义早有婚约,却又来招惹她的女儿。
身为举人之妻,何夫人自不是一般浅薄妇人,哪里还看不懂韩义心里那点小九九?
她冷笑一声,屏退了丫鬟,对桂氏道:“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先去打听打听…等一下,季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那字据上的落款,“义村人,姓季。最近延城周围会女红的妇人给北地将士们缝制的手套,是不是就是义村一个姓季的小姑娘做出来的?我听说,皇上还颁发了圣旨赏赐。”
这事儿在整个北地已经传开,官府还出了告示。所以哪怕何夫人这种不常出门的妇人,也有所耳闻。
桂氏先前满心焦急,倒是没注意那个年轻小伙子的姓氏,如今经她这么一提,也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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