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常在的慌乱使我的背后一阵阵冒着冷汗,而容妃则看向我,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跪叩道:“皇上,丽常在乃恭肃亲王私赠予皇上的,难道也会受昱郡王侧福晋的指使不曾,想来此事必与恭肃亲王有关。”
“胡说八道!”恭肃亲王怒斥道:“一派胡言。”
我没有回头,不是不敢看恭肃亲王,而是不敢看他身后一直在尖叫不止的丽常在。
容妃道:“方才侧福晋说,人证物证都在才能一口咬定,现下已经都有了,恭肃亲王怎么还能不认?还是恭肃亲王想说,这丽常在是自作主张,一进宫便有了加害于人的主意?”
恭肃亲王恼羞成怒,辩驳道:“说不定她用此物,只是为了美容养颜呢?”
“恭肃亲王真是博学多闻,居然还知道这种古方里的女子之物能美容养颜?”我笑了一声。
恭肃亲王被噎了一口,没了声音。
我随即抬声说道:“是我亲眼见她去了阿哥所,难道恭肃亲王见我只是个贵人,说话便不信了?”
“只你一个人,本王不信!”恭肃亲王挣扎道。
一边的宁儿姐姐从人群中出来,道:“本宫是咸福宫主位纯嫔,本宫去瞧自己的五阿哥时,常常看见丽常在往阿哥所跑。还专门往四阿哥与二阿哥的地方跑。”
宁儿姐姐瞥了恭肃亲王一眼,道:“本宫是嫔位,说的话你还不信?”
我听见恭肃亲王狠狠的啐了一声,终于没了话语。
而丽常在的声音也已经停了,我悄悄的转过身去,看了她一眼。
她晕过去了。
手腕上还挂着那个我硬塞给她的镯子。
当时我是怎么说的呢,我说这是我想安慰她给她的赏赐,她满心欢喜的收下,还约我去圆明园湖中游船。
我微微垂下了眼睛,不想说话,也不想再有更多的思考。
皇上见这场上已经明了许多,朗声道:“既然如此,真相已经大白,昱亲王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谋害皇嗣,令宗人府圈禁,免去一切名位。丽常在谋害皇嗣,着令打入冷宫。至于恭肃亲王。”
皇上往前迈了一步,刚想说话,被恭肃亲王狠狠的打断。
恭肃亲王道:“本王自先皇再时便是第一王爷,皇上,你这是要因一个强加的罪名废了本王不成?”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恭肃亲王便降为郡王。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皇上刚说完,我就见愉嫔转过身想要说话,而皇后摆了摆手,示意愉嫔不要出声。
死了这么多贵重人物,也不过是降了半分的王位,罚了一点不同不痒的俸禄。
想来恭肃亲王树大根深,不是一日能够扳倒的。
不过若不是如此,哪来谋害皇嗣,夺取皇位的野心呢。
皇上说完,一摆手,让恭肃亲王带着自己的福晋退下,而外头的侍卫们就要将侧福晋拖下去。
说是宗人府圈禁,想必第二日就是赐死,第三日就是责问伊尔根觉罗氏全族。
而丽常在,大半也逃不过如此。
侧福晋被侍卫们拖了起来,依旧心有不甘,朝皇上吼道:“皇上你罚我我认,但宫内没有一个人是这事的帮手?那庄贵人与婉贵人陪着我制药,如妃将药送了满宫,难道一点罪责也没有?”
见侧福晋开了个话头,恭肃亲王也连忙往上赶:“说的是啊,皇上,你连亲叔叔婶婶都罚了,自己宫内的几个女子,就这么偏颇着?”
我冷眼看了恭肃亲王一眼,我们几个宫妃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里头还有两个无足轻重的贵人。他堂堂王侯,还非得往这上头置一口气,还真是小家子气的狠。
我没等皇上为难开口,就叩头说道:“是臣妾做事荒唐不辨黑白,在皇嗣之殇上亦有其罪,还请皇上责罚,臣妾绝无怨怼。”
我的话说完,如妃与庄贵人也走出来行了礼,同声道:“请皇上责罚,臣妾绝无怨怼。”
皇上看着我们,又看了恭肃亲王一眼,正不知如何是好。
顶头的太后缓缓睁开眼道:“好啊,可以。这几个宫嫔,如妃是老人了,降为嫔位,庄贵人和婉贵人夺了封号,降为常在,总可以了吧。”
恭肃亲王似乎觉得自己占了些便宜,道:“可以。”
太后冷笑道:“那哀家免了两个封号,你也一样去了两个封号。恭肃二字摘了,就当个庶郡王罢。”
太后说完,如妃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庄贵人也偷瞥了恭肃亲王,哦不,现在的庶郡王一眼,脸上颇有些笑意。
用宫里两个贵人瞎起的封号,换他大清头一号的恭肃二字,这可是大大的便宜。
我本来也是想笑得。但我却不知有没有这个资格。
我看向晕过去的丽常在,也看向微微笑着的容妃,还看向这个镂云开月殿。
我究竟是婉贵人,还是庶常在,还是索绰罗·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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