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八年左右,罗天终于回到了天下城,其实在过去,罗天有多次的机会来到这天下城左右,但遗憾的是,他去往葬龙谷的次数都远远大于目光朝着天下城眺望的次数。
非是罗天不想,而是他不愿意再来打扰这样一个逐渐安于宁静的灵魂,许多年以前,罗天曾有想过,无论如何,至少也该保护好云袖以及她生下的那个妖灵,但后来罗天明白了,不去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毕竟在炼妖皇的事件结束之后,罗天就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麻烦。
但不去只是内心最理性的坚持,然而就如同过去所说的那样,倘若理性没用,那就该抛弃理性,而不是继续守着理性,虽然说人与动物的差别就在于这份原始兽性和理性的区别,但实际上说这话的人恐怕本身就不懂动物,即使是再如何原始的野兽,也绝不可能无差别的攻击身边所有可能是威胁的对象。
而如今,罗天打算去见她,是因为自我信守的理性已经决堤了吗?
进入天下城后,这里几乎就和八年前一模一样,毕竟绝大多数人就是这样生活的,安于现状也好,不思进取也好,平静的生活正如同野兽给自己和敌人划定的族群范围一样,只要不被外力破坏,那么就不会有多么好高骛远的心思。
只是,原本那一座所属于君氏兄弟的屋宅已经被其他人所占据,而这一点其实同样也和那些具有所谓的原始兽性的野兽一样,对地盘的侵占有着与生俱来的不能。
罗天并没有试图去和任何人接触,去询问一下住在这里的人们是否认识云袖,从侧面去了解一下她这些年过的如何,同样的也了解一下她身为大夫,是否有继承当年神医的衣钵,在众人眼中和口中是如何评价她的。
罗天没有,或许这是一种自私,就好似男人都希望留存在自己记忆中的倩影永远保持最完美的那一面,或许这是一种愧疚,毕竟倘若她今天过的很好,恰恰可以侧面对比她过去所遭受的痛苦和创伤,那是不是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切的灾害其实都是罗天带来的呢?
包括神医的死。
所以,罗天进入天下城后,就把自己整个的封闭了起来,这种不闻不问的感觉即使连他身旁的杜曦瑶也感到非常的讶异,自己的师父是在害怕见这一面吗,倘若罗天害怕见面,或者根本不想见面,又为何勉强自己非要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相见呢?
原本只有数步之遥的距离,却在这种心灵枷锁的牵绊下,似乎变得很远,罗天纵使可以不去想,不去思考,但看到的、听到的却总会化为下意识的思考,又不得他阻止。
终于,当他来到了那一间院落的转角,也看到了那一扇大门的时候,罗天犹豫了。
“师父?”
杜曦瑶小声的询问了一句,她的心中倒是从未想太多,对云袖,那是她的好闺蜜,好姐妹,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出现任何隔阂,毕竟他们并没有任何立场矛盾,纯粹的闺蜜关系,甚至都不会主动牵涉进双方的隐私生活当中,除了那个孩童。
是的,杜曦瑶和云袖之间唯一的“不和”只有那名孩童,曾经杜曦瑶也突生一念,想要和云袖一同抚养这名孩童,但遗憾的是,杜曦瑶并不清楚云袖和她的骨肉之间发生的那些事,而妖灵之名更是不可能从云袖的口中对任何人说出,这就造成了杜曦瑶的话在云袖听来尤其的刺耳,甚至会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恨来,为何你能将这份难以割舍的刻骨铭心说的如此残酷无情,就好似这孩子并非我一手带大,而是捡回来的一样,你凭什么要在释出好心的同时,把我这些年来的付出说的如此一文不值?
极端,是每个人内心暗藏的恶魔因子,当最重要的人事物被任何形式伤害的时候,恶魔就会出现,对于云袖而言,她和杜曦瑶之间最大的隔阂便是理解不能。
杜曦瑶的话表面上来确实是一番好心,既然云袖你独自一人过的如此辛苦,那就让我也来帮你分享这一份辛苦,但实际上,隐藏在杜曦瑶好心之下的却是另一种漫不经心,虽然她是无心的,但在云袖听来,那却是对她付出的一切表现出的最强烈的恶意。
每一次当云袖造访杜家的时候,和闺蜜见面的时候都会在不经意之间提到罗天,但遗憾的是,八年来罗天始终没有出现过,而这样的话在杜曦瑶的耳边听来,更加充满了一种好心的仁慈和不舍,她会去斥责那从未见过的罗天,会对一个人孤苦伶仃和不知道是否懂事又是否能够体谅他的母亲的幼儿一样生活该有多么的艰苦。
而当杜曦瑶将这一切表现出来的时候,只会让她和云袖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远,甚至也更能够缩短她和罗天之间的距离。
或许人就是如此,无论男女,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来到那扇门前,罗天叩响的房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下人,罗天并未想太多,在下人询问过后,便说道。
“我专程来造访这里的主人。”
罗天的话让下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才说道让他暂候,自己去通报之类的话,等到他离开之后,罗天这才有了一丝缓冲的空间,其实他的心中从未对和云袖的这次见面抱有任何的幻想,也没有去想过要藕断丝连种种,他今天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求得一个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其实早就在他的心中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下人的回执,罗天心中有些疑惑,倘若云袖知道是他来造访,见与不见也该当机立断才是,断不会让他等这么长的时间。
此时罗天试图以规则力感知内部的动静,却是毫无所查,随着疑心越来越重,罗天再次叩响了房门,而这一次却再也无人应声了。
杜曦瑶此时也发现了端倪,她的脸上带着相同的疑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不同于她独自一人以闺蜜的身份来拜访云袖,今天她的立场有所不同了。
“不对劲。”
罗天此时终于是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没有选择推门,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越墙而入,但就在罗天落入云袖家院落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禁制瞬间扩散到周身,而后罗天便被控制在了当场动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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