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一进屋,闻着味儿就直皱眉头,一把推开刘君泽,扶着陈柔音就要往廊下去透透风,一边吩咐小丫们打开门窗透气,一边埋怨道:“十里外都能闻到这臭味了,你自己心里没个数么,赶紧去洗洗,要把音儿跟孩子臭着了,我可绕不了你。”
刘君泽一片凌乱,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他这娘倒好,有了儿媳妇,儿子就是根草。
可瞧着这婆媳二人有说有笑的,心里头却也暖开了花。
刘君泽回京,只进了趟宫面见了圣上一回,把秦子衡交代的事儿都办好后,便再没出门过一步。
因为不晓得陈柔音到底哪一天生产,那些个应酬便也都推得一干二净的,只专专心心的在家陪她。
本就是时日近了,刘君泽在家待了没几日,陈柔音就发动了。
她这第一胎,也没个经验,睡到半夜被疼得醒过来,虽是宫口还未开,没得那么快生产,可也将整个刘府的几个主子都惊动了。
把人送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里,有大夫和稳婆坐镇,刘君泽却还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听见产房里头有痛呼声便着急,听不见声音还更着急,时不时的还要问一问生没生。
刘老太太年纪大,便没过来,刘夫人却是守在院子里的,吃的用的也都要细细检查一番,见刘君泽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就忍不住笑:“第一胎哪有这么快的,最快怕也要到明天。”
刘君泽听了刘夫人的话,当着以为天亮了,孩子就该出来了。
可他委实想得太简单了,陈柔音宫口开的慢,宫缩也不强烈,别说天亮了,就是到了天黑也还没得动静。
这一折腾便是几天几夜,把人的耐心都给磨掉了,比在战场上打仗杀敌还要叫人害怕得紧。
到得后头,宫口全开,那痛呼声一声接一声,有经验的婆子进进出出,时不时的便端出一盆血水来,更是叫人崩溃。
要不是刘夫人拦着,让他别冲撞了,他都恨不得能在里头守着,看着。
陈柔音生得艰难,可胜在最后母女平安,孩子第一声啼哭从产房内传出来,产婆都还不及报喜,刘君泽便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的上前掀了帘子便入内去了,只余得刘夫人焦躁的声音在后头传来。
古人迷信,都说产房这样的地儿不是男子能进来的,陈柔音把孩子生下来,重重的松口气,虚弱的问得一句:“是儿子还是女儿?”
稳婆正给孩子清洗,陪产的婆子便笑眯眯的道喜:“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是个姑娘,白白胖胖的……”
话音才落,刘君泽便已经奔到跟前了,偌大的一个男人,眼圈都红了,面上虽笑着,眼泪倒是吧嗒吧嗒的掉:“早知道生孩子这么难,当初就不该让你怀上的。”
陈柔音也不晓得生孩子竟是这般艰难,熬了这几日几夜的,好几次都怕自个熬不过去了,可见他这模样,便觉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咯咯笑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哄着我给你生孩子的是你,现下说不该生的又是你,一天一个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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