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醒了。”年轻人笑了笑。
“恐怕会吓坏吧。”侏儒叹了一口气。
计划很完美,这招偷梁换柱,几乎天衣无缝。
侏儒转过头,恭敬地看着旁边的年轻人。
“生活一落千丈,反差性太大,这种戏剧看起来才有意
思。”
侏儒沉默了一会开口,“怕是二头领那边不好说。”
年轻人闻言,幽幽将头扬了起来,“二哥性子迂腐,总是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啊。”
组织里,有七个头领,眼前的年轻人叫连白马,是第七个头领,也是年纪最小的,约莫三十出头。
侏儒心里凄然,有点想不通,一个尘世保镖的妻子,为何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做这么一个局。
“三番四次,那个叫徐安的不简单啊,我查过了,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每每被逼入死局,总能绝地反杀,我都有些怕了。”连白马叹道。
“那个陈薇薇是他的妻子,正好,利用这一点,我可以很轻易地找到他,然后,再找到那个帝岛公主。”
“那种传承太可怕了,我不得不小心。”
侏儒开口,指了指山下,“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连白马淡笑,“那个寡妇不错,有城府有胆魄,连孩子都舍得不要,既然如此,我就给了她一个机会又何妨,让她去接近徐安。这个世界上,有舍才有得,何况这三个孩子,不过是负重无比的包袱罢了。”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压断脊梁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妇人之仁,不足以成大事。二哥也是糊涂,居然下了这么一个蠢规矩,不允许作恶,没有必要的手段,很多事情往往会变得很复杂。”
镇子口的一家院子,陈薇薇不断晃着剧痛的头,捞米洗米,想给那三个可怜的小东西做点吃的。
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为何她忽然换了一张脸,一张普通的村妇脸,再也不是那副倾国倾城的模样,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记忆慢慢在流失,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有人给她吃了某种类似记忆催眠的药品。
陈薇薇咬着牙,没有哭,安静地摇着井,安静地淘着米,院子里,三个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
山包上,连白马转过了身,“圆头,你留在这里看住她,当然,你可以理解为绑架,记住,不要帮她,若是她熬不住死了,以后二哥问起来,就照实说。”
侏儒点了点头。
院子里,陈薇薇捧着碗,终究没有吃得下一口,她有想过,逃出这里,然后想办法,再辗转回到燕都,找到细三爷和徐超,说清楚这一切。
米缸里的最后一把米,陈薇薇全煮了,三个小孩没吃饱,依然饿得哇哇叫。
陈薇薇沉默了一下,眼泪掉下来,最终没有收拾东西,而是走回屋里,又捡了几条地瓜放到锅里。
她怕自己记忆完全丧失之后,再也回不到燕都,再也记不起徐安。
想想都可怕。
唯一庆幸的是,她听从了徐安的话,将备用的陨燧粉随身藏了一小瓶,算了算剂量,差不多够两三个月了。
一落千丈的生活,换成普通的大小姐,早就忍不住发疯了。
圆头不动声色地透过门缝,看着对面院子的动静,他忽然都有些佩服那个女人了,没有想着逃离,只是想尽一切办法,先不要让三个孩子挨饿。
七头领连白马说过,他留下这三个小孩,就是要拖住陈薇薇,善良的人,总是太矫情。
和那个抛家弃子的寡妇一比,陈薇薇的形象越发鲜明起来。
睡觉前,陈薇薇试图用水润了一遍脸后,揪着脸皮往外扯,直到揪起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这脸皮依然正常,看起来没有不妥。
陈薇薇很确定,肯定是有一张东西盖在了她的脸上,那麻痒的感觉,像小时候穿了不舒服的紧身裤子。
黯然垂下手,陈薇薇脸色发呆,她有点想哭,又怕吵着睡在床上的三个孩子,只好抓了一条毛巾,死死捂着嘴巴,让眼泪顺着脸颊躺下来。
院子外,不时有过路的小混混打口哨说荤话。寡妇门前是非多,是古往今来都认同的事情。
咬了咬牙,陈薇薇走到厨房,抓起菜刀,将菜刀放在枕头下,也不换衣服,直接躺了下来。
梦里,徐安站在她面前,张开手朝着她拥抱。
陈薇薇眼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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