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表哥又抬头扫了孟琦琦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你不知道吗?龙煤集团的书记是你校友,不过比你高了很多届。”
看着孟琦琦一头雾水的样子,大舅疑惑地问儿子:“孙长斌?他认识琦琦?”
表哥不置可否地说:“都一个院儿里的,不认识估计也都知道吧!”
大舅摇摇头说:“我们这一辈儿的跟他们家走动很少,你爷爷在的时候就让我们避嫌。”
孟琦琦越听越糊涂,“等一下,孙长斌是谁?”
表哥意味深长地看着孟琦琦:“孙市长家儿子呀,那谁应该很熟啊。”
孟琦琦怎么会不明白“那谁”指的是谁,这么一想,所有的前因后果就都连起来了。冷不丁的,孟琦琦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孟琦琦离开大舅家的时候,慧慧非要自己去送她,结果一直走到小区大门口两个人都默默无语,琦琦客气道:“嫂子你快回去吧,穿得这么单薄别冻感冒了,我走两步就到家了。”
慧慧也没接她的话,盯着地面,两只脚轻轻地跺着人行道上有点儿松动的地砖,声音闷闷地说:“琦琦,我想求你件事儿?”
孟琦琦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只见慧慧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想看看你哥前妻长什么样?”
孟琦琦几乎脱口而出:“小嫂子,他俩都离了那么久了,何必自寻烦恼呢?”
慧慧直愣愣的眼睛里涌出两行清泪,孟琦琦第一次见到这样平静而又汹涌的眼泪,那是心如死灰前的一点点不甘吗?
“琦琦,我前两天看了一个老电影儿,叫《蝴蝶梦》,我忽然就明白我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儿了。那个女人虽然离开了,但是她的魂还留在这里……”
孟琦琦快要被气笑了,“怎么可能啊,我舅妈不喜欢她,她从来就没去过那个家。况且他们之前是在上海……”
慧慧摇着头眼神里写满无奈:“不,她一直就在,就在你哥身上!”
孟琦琦被这话吓得一激灵,寒毛都竖起来了,可细一想,小蔓姐又没死,怕什么呢。她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安慰着慧慧:“你呀,别胡思乱想了,他俩早就断的干干净净了。”
慧慧一把抓住孟琦琦的胳膊,近乎于哀求:“我,我只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看一眼我就死心了。”
孟琦琦没办法,找出朋友圈小蔓姐的头像,那只是一张模糊的侧脸,但已经足够惊艳,慧慧扒着她的手机放大了仔细看,然后凄惶惶地笑了,“琦琦,我觉得我就是个大傻子。我原本觉得找个条件好的嫁人过日子,这辈子就知足了。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幸福,你哥哥不爱我,他会爱的、他曾经深深地爱过,可他现在不会爱了。呜……可是……可是……我爱他呀……”
慧慧捂着胸口一截一截地矮下去,最后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一振一振地颤抖着。孟琦琦鼻子酸酸的,觉得莫名的心疼,婚姻是归宿吗?还是爱而不得的不归路?
不远处一个黑影慢慢地靠近,孟琦琦看见表哥红着眼圈一言不发,他拉了一把慧慧,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躯体尽然倔得一动不动。表哥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慧慧裹起来,抱着腰硬拽了起来,他说:“回家吧,小花要妈妈!”
慧慧哭嚎着:“可是你呢?你要我吗?我就是一个生育工具!顾廷东,我是个女人啊!”
表哥用尽力气拖着她:“不要闹了好吗……咱们回家好吗……”
看着一对怨侣拉拉扯扯地慢慢融入无边的夜色里,孟琦琦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厮杀。放眼望去这一栋栋高楼里的万家灯火,有多少像表哥夫妻这样在情感天平上起起伏伏的婚姻?日子也并非是向现实妥协后,它就可以不为难人了。这段日子,孟琦琦本想接受这顺势而为的生活,但是却像一脚陷入表面平静的泥淖,一只看不见的手正试图牢牢把握着她。
李智文到底有没有背地里运作她上班的事儿?她是找人佐证还是当面对质呢?可然后呢?孟琦琦当然要拒绝这份工作,也要拒绝李智文这个人。可这话该如何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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