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傅带了林仁林义,也是上前行礼,末了蒋师傅不想陪客,就借口还有活计,要回灶间。
无奈王掌柜却一定要拉着他闲话儿,奉承道,“蒋老哥,你这手艺,如今可是整个县城都有名啊。就是这铺子是个小庙儿,委屈你这大佛了。”
蒋师傅听得挑眉,实在不愿意接着话头儿,就递了个眼色给徒儿。
林仁立刻上前抱了王掌柜的胳膊,笑嘻嘻问道,“姥爷,你怎么说我家铺子小呢,我家铺子是咱们县里最大的了。”
林义也抱了王掌柜另一只胳膊,附和道,“是啊,姥爷,您好久不来了。家里小舅舅读书还好吗?布庄生意还好吗?”
王掌柜被问的心头滴血,暗恨两个外孙就是扎刀小能手。当初过继远房同族的孩子,就是看中那孩子身体强壮,是个好养活的,没想到,四肢发达和头脑简单是不离不弃的好兄弟,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白胖儿可爱,但读书…唉,他教了多少日才不过学了一页的千字文,显见不用指望他以后考功名,出人头地。
再说布庄的生意,如今不说门可罗雀,也是上门“小猫”两三只,除了折价出售布匹,否则根本没人记得王家布庄是开门做生意的。比起林大河做掌柜的时候,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每次晃晃空荡荡的钱匣子,他都恨不得大哭。
但这会儿在两个外孙跟前,心里再滴血,他也不好倒了做长辈的架子。
于是,他假惺惺应道,“都好,都好。”
无奈,林仁林义这两个是补刀小能手,他们的老娘自然也是功力不弱啊,端了点心从外边走进来的王燕,随口也是问道,“爹,都是自家人,你别报喜不报忧。我怎么听说,咱家布庄要关门了呢,还有富哥儿那小子,不会是傻子吧?你和我娘可要好好想想,别养了十几年,最后发现还不如养头猪!”
王掌柜被气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多远,脸上青青紫紫的,很是难看。
蒋师傅却是实在忍耐不住,肚里暗笑的几乎要肠子打结,他到底还算厚道,再次借口活计忙,回了灶间才放声笑起来。
林仁林义也是借口帮忙,随后跑了进来。
“哎呦,师傅,我姥爷真是被气死了。”
“可不是,咱娘说话直,倒是把姥爷气得更厉害。”
林师傅倒了温茶,自己喝了几口顺气,又给两个徒儿同样倒了一杯,末了想了想,就嘱咐道,“你们爹爹不在家,你们多劝你娘,王家的事咱们不参合,别惹了麻烦,你爷爷奶奶又要费心。”
“是,师傅,我们一定看好我娘。”
林仁林义其实也是不喜欢外公一家,否则方才也不会扎刀毫不手软了。
两人一边忙活儿一边用眼睛瞟着小厅里的老娘和姥爷。好不容易瞧着姥爷拎着大盒子的点心往外走,就赶紧出来送客。
王老爷显见被两个外孙“扎”怕了,胡乱摆摆手,就快步走得没了影子。
林仁同弟弟对视一眼,上前问老娘,“娘,姥爷说什么了,你好像掉眼泪了?”
“别提了,布庄生意太差了,你姥爷一家都要吃不上饭了。我这做闺女的,听着心里难受啊。”
“不能吧,娘。布料这东西不像点心,过夜不食容易腐坏,白搭了本钱。布料只要个箱子盛放就行了,不用吃草也不用喂水的,根本不蚀本。布庄就是不赚钱,总也不会赔钱就是了。再说爹爹在布庄做了那么多年,可是没少给姥爷赚银子,这才一年就败坏光了,饭都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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