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乱动。”陈果儿按住李氏,她刚刚做完手术醒过来,需要好好调养。
李氏刚清醒过来有些口渴,陈果儿用棉花沾了点水往她的嘴唇上氲了氲,排气之前不能吃东西或者喝水。
“她娘,你觉着咋样了?”陈志义见李氏醒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能醒过来就证明她没事了。
“俺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李氏虚弱的笑了笑,又聊了几句就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李氏又醒了过来,比起昨晚气色更好了一些,只是伤口依旧很疼。李氏不想丈夫和孩子们担心,想假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可是苍白的脸色和不断滴落的汗珠却泄露了她的状况。
“果儿,你娘是不是没好?”陈志义看李氏这样又担心起来,七郎和陈莲儿也看向陈果儿。
“没事。”陈果儿摇了摇头,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上房里,陈老爷子一夜未睡,不时透过屋里唯一的一扇琉璃窗看着西厢房的方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肠痈的严重性,这种病太急,一般从发病到死只有几个时辰。再好的药吃下去也需要时间才能见效,这也是无数医者望之兴叹的原因。
陈老爷子闭了闭眼,回想起三十多年前,那时候他刚二十几岁,正值春风得意的时候。一次给一个大户人家的主人请平安脉,查出主人身患肠痈,因为发现的早还没有发作。
他当机立断给那家的主人开了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那家的主人终于痊愈。而他也从此声名大噪,被誉为神医,进入了人生的巅峰时期。本以为从此将顺风顺水,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陈老爷子叹了口气,从炕上下来,到院子里拿了粪箕子。这时候各房也都起来了,陈老爷子招呼陈志孝和陈志节出去拾粪,这是他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拾粪就是把路上牲口的粪捡回来放在门口的粪堆上,等充分发酵,来年好变成肥料洒在地里,种出的庄稼能长的更好。
秦氏也早早的起来了,和陈凤芝把被窝卷叠起来放在炕柜上,见灶间里空无一人,秦氏踩着小脚下了炕走到上房门口。
“老……”秦氏刚要朝西厢房召唤,突然想起来什么住了声,朝刚起来的陈志孝大声喊道:“老二,你媳妇干啥呐?太阳都晒腚了还不起来做饭,想把这一大家子都饿死咋地?”
陈志孝愣了一下,半晌才吭哧出一句,“哎,俺这就,就叫她去。”
“老三。”秦氏又叫住陈志节,“你媳妇咋还不回来呐,她兄弟娶个媳妇还把她搭进去了咋地?赶紧捎信叫她回来,这屋里屋外一大堆活计都打算丢给谁?”
“昨儿俺就叫人捎信了,估摸着这两天也该回来了。”陈志节笑嘻嘻的应了一声。
东厢房的门吱呀打开,冯氏捂着肚子走出来,肥硕的身子虚弱的靠在门框上,“娘,俺肚子不得劲。”
“你少在那扯犊子。”秦氏叉着腰开喷,“一天天不是脑袋疼就尾巴疼的,左一个又一个的下,哪个不跟牛犊子似地,再不做饭你也别吃了。”
冯氏被臭骂一顿,撅着嘴咕咕哝哝的走出来,“净使唤俺,老大媳妇都闲出屁了,也不使唤她。”
“你说啥呐?”秦氏刚要回去,听到冯氏的话又停住了,三角眼狠狠的盯着她。
“没啥,俺就想问问今儿早上做啥?”冯氏立马堆起一脸的笑。
“做啥你心里没数咋地?俺老天拔地的伺候你们不够,还跟着操心。”秦氏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上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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