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对于王云的话不置可否,随意寻了个位置席地而坐,“王兄弟身体可有好些?”
王云谢道:“多谢王哥,两日下来王云好了许多。”
“好了就好。”王哥说道:“好了就好上路。”
王云目光一凝,却是平淡说道:“若不是王哥,我王云怕早已是孤魂野鬼。这命是王哥给的,要拿回我王云绝无二话。但我还有一事未成,待我完成必将命还与王哥。”
“王兄弟,你误会了。”王哥这才发现自个语句中的毛病,解释道:“我若是要你的命,当日便不会救你,我所说的上路是就此作别,王兄弟去完成未完的事吧。”
王云知误会了王哥,本想道歉,但王哥后面的话让王云沉默了。
王哥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说道:“王兄弟是靖军的将领吧,而且职位应该还不低?”
语气虽是疑问,却已经肯定。
王云点点头,道:“王哥说得不错,我便是靖军西线的将军。”
王哥一点也不意外,“当我从你口中得知元杰这个名字之时,我便已经知道你靖军的身份。”
王云也不意外,在从棉子那里得知楚军重夺了楚都,靖军将领被楚王凌迟之时王云便知道王哥定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对于棉子等人来说楚王凌迟的就是靖军将领,但王哥这等镖门之首定然是对其知根知底,一个名字自然不在话下。
“其实对于你是靖军将领的这层身份,我起初很是惊讶
,但听了你给棉子讲的故事,我知道楚都的屠杀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而且,当初救你便是敬重你的情义,如今又怎会因为身份而改变了初衷。”王哥继续说着,解除王云心中的疑惑。
王云听完,再次拜谢,“多谢王哥的救命之恩了,也愿王哥大人不记小人过,谅了我这小肚鸡肠之人。”
王哥摆摆手,“王兄弟这是哪里话,你的情义很对我的胃口。这等小事自然不足道哉。只可惜……”
王云也是一叹,只可惜两人不在同一个世界。惹了缘,便要还这怨。
“我等没有什么,只是棉子这孩子越陷越深,我不想毁了他。”王哥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王云沉默,几息后才缓缓说道:“我明白了。”
“王兄弟若是心中有怨,便怪我一人吧。”
王云摇摇头,“怪不得,王哥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更是为他人着想才这般,王云又如何怪罪?”说完,王云又似玩笑一般说道:“再者,说不准我两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又如何怪大哥?”
王云、王哥,都是王家人,王云这话说得也妙。
王哥哈哈大笑,“兄弟这话说得好,姓王本一家,说这怪罪话道显得生分。”
一句巧话化解了两人的尴尬,但王云终是要走,不管是为了他未完成的事还是为了棉子,他都不得不走。
王哥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对王云那份揶揄的笑容只得讪讪一笑。
王云接过缰绳,却是站立不动。
王哥叹道:“我送兄弟一程吧。”
王云一笑,“也好。”回头环视镖门驻地,目光更是在棉子的帐篷处停留了几许。
“不得道别,兄弟要怪就怪老哥吧。”王哥见王云目光停在了棉子的帐篷处,不由一叹。
“不道别。”王云摇摇头,“若是道了别便再难分别。”
“兄弟明得事理,老哥佩服。”
王云没有回应,这等无痛无痒的奉承话在此刻显得尤为苍白。
转头,“走吧。”
两人一马并立而行,沉默无言却是说不尽别离。
又行了一公里,王云忽开口道:“其实这几日我却觉得兄弟并未远去,而是还在我身边。镖门,给了我这份情谊。”
“棉子小哥还一直向往着兄弟的情谊,却不知他身边皆是兄弟。莫说那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真。只希望我走后王哥能将这番话说与棉子小哥。”
王哥说道:“一定。”
王云对王哥抱拳,再道了一句“多谢”,便翻身上马。
“兄弟一路走好!”
“王哥。”王云因还带着伤,上马之时用了几分大劲,惊得了马儿来回走动,王云驾住了马,接着说道:“若是再有相见之日,我必备上美酒千坛,我们不醉不归。”
王哥也是欢喜,大笑道:“好!若有那日,不醉不归!”
王云再向王哥抱拳辞别,转身纵马扬鞭,不再有丝毫犹豫。
王哥再于原地,良久才囔囔道:“但愿有那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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