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走?”终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穆菀青缓缓的开口说道。
易枫沉默了会,似从喉咙中挤出一般,应了声“嗯”。
“其实你不必躲我的,我心中的家人只有帝父和你,帝父已去,那家国也不再是我的家国。”
菀青有颗玲珑心,对易枫最近躲避自己的原因却是猜到了几分。
易枫又应了一声“嗯”。
“能不去吗?”
不去,却是问得巧,直问易枫能不去,穆菀青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念想,即使是启国灭那靖国,但易枫不亲临便算不得易枫灭的。自欺欺人的借口,但语气却是颤抖,菀青或是早已知道了答案。
易枫叹了口气,“不能。”事实却是不能,叶清川将众多先天指名交于自己,便是点名非去不可。易枫或有些知道叶清川的计策了,这或许是大计前的开胃点心。
或是早已知道答案,菀青也只是一叹,便无再言。
易枫此刻才轻轻挣开了穆菀青的双手,转身望着菀青,但也是无话可说。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再多的语言此刻都显得苍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次要灭的终是菀青的家国,一直成长的国家,终是有情的。
现在菀青何尝不是在麻痹自己。穆尘已走,对菀青好的也只剩易枫。家国与易枫,菀青也只有麻痹自己才能得到些许的慰藉。
“望君平安。”
少女眼里满是反衬的烛光,易枫还未看清便已转身离去,似乎有什么滴落到了手上,易枫只觉得很冰,很凉。
清晨,易枫带着三娘已经暗一等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翼郡奔赴靖中。
之后两日的快速奔袭,却也来到了江边。
易枫算是真正知道了何为天险。之前在靖之时,取那夹缝之地,当时却是从靖西绕去。而后易枫也未曾来到江边,如今见这江河,才明白何为天险。
沧江上方是窄,而至靖中之地因有众多水泊的原因,却是骤然便宽了许多。沧江两岸皆是巉岩嵯峨,峰插入云的山谷间,这条碧绿色的江,从西方奔腾而下,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从悬崖边,陡岸旁,怪石间咆哮冲过,处处激起白色的浪花,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条翡翠玉带上的片片白斑一样。
风疾浪湍,寒风飒飒,江水深不可测。易枫终是知道了何为天险。
略过江面望向对岸,隐隐却见几顶军帐零落的扎立着。看来自从易枫将林浩轩调回之后,穆远也调走了在此地的驻军,如今零零碎碎的几个也只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罢了。
但也不排除故布疑阵的可能,再者过江才是最大的困难。先天虽有一苇渡江之能,但如此波涛的江面,纵有一苇,只怕也会隐于浪花之下。
心中思量下,易枫便有了计较。派三娘先飞过了江探查,其余的人则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三娘又再次回来了。
“如何?”
“那靖军却是真的去了前线,仅仅留下了几千甲士象征性的守候。”三娘回到易枫身边轻轻地说着,那手指还不时卷着发丝,只是那面容依旧朦胧,看不清三娘的真面貌。
易枫听了三娘的话语,低头沉思了片刻,既然只有千人,便决定在渡口寻一渡船直接过,简单之事便是如此简单明了。
“船家,渡河。”到渡口,三娘对着一个吸着长烟斗的船家说道。
船家持着长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看了易枫等人一眼,“人太多,船小,装不下。”
这个船家也是有几分脾气,无他,启靖开战以后便派兵镇守渡口,却是吓退了往来的客人。但渡家却还是守在渡口,只是为了生计。
易枫自然知晓其中的道道,也不恼船家,毕竟是启靖两国间的矛盾影响了船家。说起来还是启靖惊了人家的生活。
“无事。”易枫陪笑道,“随主。”
船家想了想,才明白易枫的意思是任由自己安排,只是觉得易枫说话却有几分意思,声音沙哑难听不说,还仅是两字两字的说话。但船家也不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船家也只是渡人一程罢了。
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船家上了船对易枫等人说道,“上船。”
事间纷扰,渡人一程,渡的也是命。
船家自有几分眼力,看出易枫等人的不平凡。若是渡了他们,那在岸对面的靖军便会拉弦射自己。启靖交战后迫于生计船家依旧留在渡口,但当时却并非他一人。当时两岸也各有渡过甲士,如今只剩着四五个船家,只能说他们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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