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陵听得大觉好笑,段慕豪可真会糊弄人,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这段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子弟仗势欺人,城里百姓怨声载道,程显又岂会不知道?他不过睁一眼闭一眼,坐收钱财罢了,对他来说,当个主婚人不过卖个面子罢了。
然而,墨为庸还真被吓唬住了,看来此人野心有余,智力却不足,难堪大任,也怪不得上次会被傻乎乎的敲上五千两银子。
看着墨为庸的表情,段慕豪语气放缓了一点,故意说道:“不过事关墨兄争夺家主之位的要事,所以我也可以铤而走险一下,不过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还得给程大人送上一些银两才行。”
“银两……那要送多少?”墨为庸顿时紧张了起来。
段慕豪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墨为庸豁地一下站了起来。
段慕豪冷笑一下,板起脸道:“怎么,你以为刺史大人的颜面还不值三千两吗?墨兄,我可是告诉你,那飞天木鸢的事情不见得就让你二弟做不成家主,但是若是把女儿嫁走,他却一定会气疯掉,等你当了当家,区区几千两银子个把月不就赚回来了吗?”
这么一说,墨为庸踌躇了一下,遂一咬牙道:“好,那我就拼了血本,再给三千两,不过段兄你可得一定确保这件事情成功啊!”
段慕豪哈哈笑道:“没问题,说不定在寿辰上,你那二弟就得气得吐血啊。”
这一说,墨为庸便也笑了起来,答应明天就将银两奉上,然后便告辞离去,段慕豪则走到书房去,开始写书信。
这一点早在方陵所料之中,婚约之事并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行,若是等到寿辰当日再说,肯定来不及,所以段慕豪最大的可能就是写封信,派专人递到刺史府上。
段慕豪没花一会儿工夫就将书信写好,正待叫人将信送走时,却有下人来招呼,说段少爷又开始发疯了,段慕豪便匆匆的走了,方陵趁机潜入了书房,细看了一下他的笔法,很快就临摹成了另外一封信。
练书法本来就是以临摹起步,居于冷宫十六年,方陵闭门苦练,临摹的功力非普通人能比,所以这一封信写起来绝难分辨出真假。
这样一来,本来是让程刺史宣布婚讯的信就成了另一封足以让墨为庸和段慕豪撕破脸皮的导火线了。
两天之后,已是七月的北方,艳阳高照,一向禁卫森严的刺史府大开门庭,迎宾纳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作为一州最高的长官,刺史的地位不言而喻,程显从一个芝麻小县令做起,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坐到这位置上,除了本身有才能之外,这拍马奉承,送金送银的事情也没少做。
所以成为了刺史之后,他便大肆敛财,而地方望族向来只怕清官不怕贪官,二者一拍即合,各得其所。方陵是和墨成刚一道前往刺史府的,墨家人除了墨成刚外,还有几个家族里资质较老的长辈同行,当然,还少不了墨为庸和儿子墨华。
来到刺史府前,递上名帖,众人便一路走了进去,刺史府内门庭宽阔,大树成荫,一个个带刀城兵守在道路两旁,一个个昂首挺胸,双目如电,颇有几分气势。
进府的人颇多,因为是刺史寿辰,城里的名门望族都不会放弃这么好机会,一股脑的全挤在这里,排着队送上大箱小箱的礼品。
来到府邸主厅外时,厅里和厅外早已坐满了人,厅里摆放着的是上好的红木桌椅,每一桌仅坐一人,足显地位尊贵。
座位靠前的乃是州府的官员,什么长史、司马、州尉之类,全都是受握州内重权的角色,靠后点的则是并州城内的几个大望族,段家自然排在第一位,段慕豪满脸喜气,不时和周围的人交谈几句。
在厅外也摆满了桌子,不过却是大圆桌,一桌坐上七八人,能够坐在前面的都是大望族家的子弟,后面的则是小世家和商贾名流之类的人物,在这里随便捻一个出来,也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厅里厅外之间也刻意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一来表示着席上众人的地位差距,二来也可以容纳舞者表演和人流走动。
墨家虽然连个小望族都算不上,但是由于有着一番手艺,在城里多有口碑,所以倒也坐到了靠前的位置,正好临近着段家那一桌,段子轩瞥了方陵一眼,见他竟然死皮赖脸的跟着墨家人来凑热闹,不由嗤笑了一声。
旁边一桌是何家,何政自然是和方陵热络的打着招呼,何水莲依然粘着凌霄然,只是后者见到方陵和墨家人坐在一起,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不悦。
不多时,便见到大厅一侧的走廊里行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锦袍老者,因为太显肥胖,所以本来端正的五官好似挤在脸上,高挑的眉毛也弯曲得如同蚯蚓一般,眼睛也只能挤出一条缝来,双下巴连和粗大的脖子,走起路来都显得有些臃肿。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刺史大人的官威,他一走出来,厅里厅外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欠身问安。
程显慢悠悠的走到上座,待到坐下之后,这才虚按了按手,示意众人都坐下来,可谓是架子十足,只不过,若是他知道这些人中有个石城王在,估摸会吓得从座位摔下来。
程显一坐下来,目光扫过下面的人,呵呵笑道:“诸位来参加本官的寿辰,就是本官的客人,不必有任何拘束,大家畅谈畅饮,这寿辰才过得热闹啊。”
州府的长史名叫项文人,长得瘦瘦高高的,坐在前排宛如一根竹竿似的,一听到程显说完,便灿笑道:“大人如此平易近人,与民同乐,这五十寿辰定然又会成为并州城里的一段佳话呀。”
一旁的司马也跟着笑道:“大人向来亲政爱民,百姓也视大人为父母官,下官来府邸的途中,街道上挤满了百姓,人山人海,车马难行,都在欢庆大人的寿辰呢,短短几条街,下官可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出了一身的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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