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队长抬手制止了他。
“自古无国则无家,所以,若国仇家恨有冲突,我们既是为国效力,自当舍小家为大家,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让国家处于不利地位。”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要忘掉仇恨,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如果别人不能帮我们主持正义,我们只能亲自执法!当然,不能以西秦执法者的名义。”他平静地说。“呈上来!”
一个执法者应声从马上跳下,从旁边的物资车上取出一件黑衣,捧给了他。
朱队长默默脱下执法者锦衣,换上黑袍。
“从现在起,我身上穿着的,已不是西秦执法者之衣,这黑袍,表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游侠!我将用这个身份前往南楚,为探长复仇。若我身死,也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游侠,与西秦无关!”
“这当然也意味着:西秦不会为我的死负责,我将失去名声、地位,死后也没有任何抚恤金。”
“队长!”三叔疾步上前,“我……”
“你不用劝我了,单老三。”
三叔连连摇头:“队长,我不是要劝你!我是要抗议:你选人的标准不合适!虽然我家有老父母,但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哥哥们又有子嗣,所以,‘家有老父母者出列’这一条应该去掉!我应该可以出战!”
“队长,我觉得‘家中独子者出列’也不合适!我虽然是独子,但老爸老妈还年轻,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再给我生个弟弟来着!”
“队长……”
抗议声此起彼伏,原本挺严肃的一个场景,此时却像一场闹剧。
“诸位,听我一言!”朱队长提高音量,大喊一句。
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我明白大家的心意,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既然吃的是公家饭,便要为公考虑更多。如果大家都去,镇上的治安谁来维护?宵小之徒趁虚而入,侵扰镇民,威胁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执法者们无言以对。
“老三,我此番前去,治安公署暂且交由你代为掌管,当以维护治安,保一方平安为第一要务!”
三叔沉重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他又道:“队长,此去西南,前途凶险。你千万要保重……”
“我会的。”朱队长目光如电,挨个扫过眼前的十来个执法者。“此刻,我已不是执法者的队长,所以这也不是命令。你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可以选择脱去这锦衣,随我一起,为探长复仇;也可以回归执法队伍,为国效力。去或者留,并无优劣之分。”
“我知道脱去这身锦衣,很可能一无所有。但我必须如此,因为我不能让我的袍泽白死,我要让那些混蛋们知道:犯我西秦者,虽远必诛!”
他举起长枪,指向西南。
我有长枪在手,直取敌酋之头!
“我已无衣,谁愿同去?!”
一片寂静。
须臾之后,一名执法队成员跳下马来,脱去锦衣,取了一件黑袍换上。
朱队长深深地看着他。
“你做好决定了,阿蒙?”
“是!”
“这可是一趟危险旅程,很有可能一去不回!若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阿蒙说,他摸了摸身上的黑袍,调皮一笑,“队长,别再说‘无衣’了,我与你‘同袍’!”
“说得好!”第二个锦衣执法者也跳下马来,脱衣,换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到最后,十几名骑士无一人选择归队,齐着黑袍。
刀枪并举,剑指西南,喊声如山呼海啸: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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