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夫妻二人换了家酒店,这边的所有事情留给赵景尧处理。
而后者,在处理这些事务时,下了狠手。
酒店内,服务员将餐食送上来时,徐绍寒站在一旁布餐,安隅很识相的从床头爬到床尾,后者见此,牵了牵嘴角,眯眼弯了弯。
“打架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上?”他开口,话语冷不丁的,但没有半分嘲讽之意。
相反的,有点温润。
“一个人打不赢,”她实话实说。
打不赢不跑不是等死吗?
除了跑,也没别的路了。
“你倒是知道,”男人说着,将一碗餐前汤递到她跟前。
后者未曾矫情,伸手接过,只因、早就饿了。
她喝了口,味道不算好,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习惯了,”干他们这行的,恐吓信、恐吓物品、被围追,实乃常事。
毕竟她干的不是什么好勾当。
老人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天天干着毁人婚姻折损人利益的勾当,想弄死她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有的人只敢想想,而有的人,胆儿比较肥罢了。
今儿撞见的,是胆儿肥的。
一句习惯了,让徐绍寒多看了她两眼。
而当事人,低头喝汤的淡然模样告知她,这些事情在她的工作中,真的是时常发生。
“往后别把叶城甩了,”这是一声交代,想一个老父亲似的,苦口婆心的交代。
安隅呢?
她恩了声,及其认真的,老老实实的。
吃一堑长一质这话是对的,对于她而言,也是有效果的。
徐绍寒伸手接过她手中瓷碗,搁置一旁,一碗米饭递了过去。
如同往常在磨山的每一次用餐,尽管早已历经过,但此时安隅觉得自己是心虚的,那种心虚如何言语?
大抵是在闹得不可开交即将走向终结的时候这人用行动告知你,他的宽宏大量。
下午时分,安隅接到赵景尧电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调低了手机的音量。
那侧,男人冷嘲的话语传过来,带着些许揶揄之气:“你倒是厉害,跑到j省还能被人追杀。”
“运气好,”她答,话语平淡。
视线落在站在酒店阳台接电话的徐绍寒身上。
“是挺好,”赵景尧点头,就差笑出声了。
就这么个狗比运气,也能说是好?
“要不是徐绍寒,你今儿可以直接去见赵老爷子了。”
“有那么严重?”她似是有些不信。
“对方个安排了一条龙服务,就等着将过你送上西天,你说呢?”赵景尧在那侧反问,冷飕飕的目光扫了眼身旁人。
后者识相出去。
“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帮助你完成了扫黑除恶?”
“还感谢你?”赵景尧忽而拔高声调,而后似是想到什么,冷嗤了声,“行吧!我感谢你,万分感谢,谢谢你全家。”
一个个的拿他当苦力使唤。
还理直气壮的。
j省的一场事故,来的很凑巧,用周让的话语来说,这大抵是老天给他们彼此的一次机会。
亦或许说,是给徐绍寒的一次机会。
这人,忍痛成全安隅的决心在某一瞬间起了反悔之意。
他素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今日,又怎会不抓紧?
安隅电话尚未挂断,徐绍寒推开阳台门进来,见她拿着手机面色稍显沉重,迈步过来,伸手将手机从她掌心拿开,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见是赵景尧。
直接接了过去。
“都处理好了?”男人开口问道,话语低沉。
“处理好了,”赵景尧许是没想到徐绍寒会接过安隅的电话,有一秒愣怔。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一锅端了,”赵景尧做事情素来雷厉风行,不喜拖泥带水,这话是告知。
并非询问,而徐绍寒也知晓。
j省,若一定要论东道主,赵景尧才是。
“都行,以你为主,”
今日的他格外好说话,许是心情好。
时隔许久,二人在同处一室,说不尴尬,是假的。
那些吵的天崩地裂的日子好似近在眼前。
是夜、徐先生站在床尾问徐太太:“洗澡吗?”
“洗、”她答,干脆利落,只因上午那场狂奔让她出了不少汗,不洗、难受。
“怎么洗?”徐先生目光落在她脚心上,问出了历史难题。
徐先生这个问题,问的巧妙,倘若是直接告知帮她洗,安隅必然会抵抗,索性,他将问题抛给安隅,让她自己决定。
既能不让自己好感下滑,又能解决问题。
安隅有那么一阵窘迫,她想了想:“擦伤,应该不碍事。”
闻言,徐先生眉头拧了拧,若是往常,这人该出言教育了,可今日,破天荒的,点了点头:“是不碍事。”
随后,且还侧了侧身子,大意是给她让路的意思。
瞧,徐先生多好说话?
不仅好说话,且还打的一手好牌,安隅凤眸睨了人一眼,见这人真的是给她让路的,她才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去浴室,疼归疼,澡还是要洗的。
将下地才走两步,步伐微微虚晃。
水泥地磨破的脚心说不疼,是假的。
且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更是难受。
潜意识里,她是想扶着床沿坐下去的,但徐先生的动作比他还快。
今日的他,不强势不霸道,好似一个等着自己闺女去撞墙的老父亲。
等她撞完了,知道疼了在去扶她。
“不该逞强别逞强,”这话,徐绍寒说的平淡,但话语之间的阴凉之气不难听出。
浴室内,浴缸里的水早已放好,就她眼下这情况,冲凉俨然不太合适。
此时、首都总统府,叶知秋着一身浅色毛衣站在花房中央,看着佣人们在给花草修剪枝叶,整个人温淡的好似不存在,那淡泊的神色俨然让人看不出她是一国总统夫人。
行至她如今的岁月,那些岁月的跌宕在她跟前俨然是不能在掀起任何波澜。
可就是如此一个本该淡然面对往后人生的女子,今日,站在花房里,心里想的是谋算。
徐子矜寻江止的事情,她怎会不知。
既然知,那必定是要做点什么举动的。
身后,叶兰望着她那消瘦挺拔的背脊,那如高傲的孔雀似的身形,恍惚觉得,那些阴谋阳谋的算计,近在昨日。
徐子矜的存在固然是处于灰色地带。
可灰色地带也总有消失的一点不是?
总统府的花房里,各色花卉齐全,有专门的佣人打理,整个宅子里,叶知秋最喜欢的,便是此处。
往日一来,便是数小时。
她本是叶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小姐,嫁给徐启政,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毒女人。
“郁金香开的挺好,”她开口,话语喃喃,一身白色毛衣在身,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婉约。
“是的、夫人,”佣人浅声回应。
话语带着浅浅笑意。
“收拾一盆,送给三小姐。”
这日,一盆郁金香送进了徐子矜的卧室,叶知秋的意思。
是提点,也是警告。
傍晚时分,当徐子矜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上那盆淡粉色的郁金香时,眉目拧了拧。
问及佣人,说是叶知秋送的,她惊出一身冷汗。
郁金香,不可进卧室,只因它带有毒性。
而素来喜爱花草的叶知秋会不知晓吗?
徐子矜想,怕的是叶知秋知晓郁金香有毒,且还往她卧室送。
有那么一瞬间,徐子矜想,她这二十年所看到的叶知秋不是真的叶知秋。
尘世间,任何人给你看的,是她想让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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