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啊、一个对对方要求太高,一个压根就不知如何在这段婚姻中找到找到舒服的相处模式。
安隅只觉周身一暖,微眯着眼侧眸望去,却见徐绍寒欲要离开的背影。
“回来了?”一声沙哑的询问在身后响起,让男人前行步伐顿住。
落在兜里的手也微微紧了紧。
安隅撑着身子起来,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是他的西装外套。
视线落在外套上,女子伸手揉了揉眉心,午后睡久并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此时,她想起身,但却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若非站在门口的徐绍寒透过房门镜面反光关注着她的举动,及时过来将人捞起来。
此时、恐已栽倒在地。
霎时,鼻息间涌上熟悉的味道,睡后朦胧的人伸手及其自然的圈上他的腰肢。
稳了稳超速跳动的心脏,这才开口道;“渴。”
他想,他这辈子怕是完了。
妥妥的栽在了安隅身上,在无回头之路。
明明心中郁火极盛,可却因她一句睡醒后的朦胧之语,消失了大半。
伸手扶着人坐在沙发上,目光触及到她身上短裙,男人抿了抿唇,不动声色拎起一旁外套,搭在她膝盖上。
这才转身往吧台去,在转身回来,手中多了一杯温水。
“睡多久了?”他问,话语温温淡淡。
刻意隐去了心头的郁结之火。
见安隅站起来要摇摇晃晃要摔下去时,他想:算了吧!算了吧!
跟她较什么劲儿,如同华慕言跟所言,人是她他自己发了狠要娶的,娶之前也知晓她的性子。
他此时,又何苦拎着这些不放让自己郁结之后难消?
不怕自己郁结之后消不下去,怕只怕他气死了,安隅也不见得会来跟你说两句好言好语。
她低头喝水,摇了摇头,表示未记时间。
出门在外,抛去公事,她是个十足十的闲人,每日吃吃睡睡压压马路,日子过的闲散舒适,但也万分颓废。
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在小睡会儿,一天便也过去了。
废掉一个人何其简单?
徐绍寒伸手接过她手中杯子顺手搁在茶几上,而后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话语见带着浓浓的无奈;“往后、别在让我着急了,昨夜我不该凶你,安安大人不计小人过,也别同我一般计较了,恩?”
安隅想,徐绍寒最擅长的不是浓情蜜意,应当是攻心。
明知错在她,这人却还能如此平淡的道出这句话。
何其让她难受?
徐绍寒的怒火转了个弯在自己消散了。
安隅侧眸回头往他,眼眸中的情绪在他跟前泛滥成灾,安隅有时在想,如徐绍寒如此地位的人,对待婚姻应当是随意的,是旁人去迎合他的。
可婚后数月相处下来,并非如此。
这人,强势霸道时能让你畏惧,宠溺退让时能让你心生愧疚。
他进退之间,有张有法,有度有量。
如此人,真真是攻心好手。
“是我的错,”良久之后,她稍有艰难开口。
安隅从不觉得承认自己错误是如此艰难,可见徐绍寒那平淡的容颜时,她的心,是颤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浅笑开腔,话语带着无限宠溺;“傻、错在我。”
她想在说何,可徐绍寒并未给她机会。
此时,日暮西斜,徐绍寒许是在繁忙工作中脱身,这才有了机会黏上安隅。
他是爱她的,爱她的一切。
爱她那一句;“我不行了。”
爱她那一声声轻唤。
更爱她娇嗔的容颜。
月上柳梢头、卧室内,徐绍寒拥着安隅,宽厚的大掌抚着她的后背,女子安安稳稳窝在他胸前。
纤长的指尖抓着薄被,话语温软;“什么时候回去?”
“10月9号,”他说。
他们二人,此次及其完美的错开了黄金周。
往年,徐绍寒的黄金周是不休息的,但今年,早在接到峰会邀请之前,他想,带着安隅找个避世之处,呆上几日。
可此时,成了云烟。
他将她撸过来,让她一人游荡在这座城里,莫说是陪伴了,就连夜间夫妻--,都不见得有时间。
“恩、”她浅应了声。
微微翻了翻身,徐先生将落在她身上的手微微抬起,让她调整姿势。
“累不累?”
这日的二人都带着情绪来的,这种情绪在夫妻身上融合到一起是及其可怕的。
徐绍寒也好,安隅也罢,实则都是强硬的性子,如此二人,撞到一起,不尽兴是不会停的。
所以这日,问安隅累不累?
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累。”
言语落地,徐先生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腰间缓缓揉着,缓解她的劳累,让她稍稍好过些。
二人侧躺在床上,安隅视线落在外面的弯月上,恍惚想着一句诗来;【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但这诗,于此时似是不太般配,思及此,她笑了笑。
身后,徐先生见她浅然失笑,起了兴致。
半撑起身子望着她,伸手撩了撩她耳边湿发,温软问道;“笑什么?”
“想起一首诗,”她说。
“什么?”
【月儿弯弯照九州------------】
后面的话,徐先生未给她机会说出来,只因,与景不和。
及其不和。
几家欢乐几家愁?
愁什么?他此时,高兴还来不及。
由浅变深之际,他倒也未曾留恋,反倒是望着她,开口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说到此,他浅啄自家爱人面庞。
笑意幽幽在道【月色如佳人、出海初弄色】
他每说一句就轻啄她一口,是告知?还是惩罚?
安安想听嘛?
这人,坏的流脓,如同一只长在黑土地里的黑心大萝卜,使坏时那股子劲道恨不得让你拍死他,索性,她伸手捂住这人的嘴。
止了他的声响。
娇嗔的容颜对上徐绍寒笑意深深的眉眼时,好似她在不经意间撞进了一片深渊。
足以将她溺亡。
她偏开头,不去看他。
娇嗔的眉眼瞬间爬上些许清冷之色。
他不闹了,反倒是窝在自家爱人肩头,闷闷道了句;【露从今夜白、妻是安安好】
轰隆一声、一道闷雷划开安隅心灵深处,将她的清冷瞬间敲得稀巴烂,
徐绍寒是聪明的。
夫妻之间,总该有一人闹一人笑。
他的妻子,多年来隐忍坚强惯了,他惯着她,宠着她,自也想给她开心快乐。
于是乎,他费尽心思使劲手段逗自家爱人开心。
而这些,在遇见安隅之前,娶她之前,他从未做过。
二人都是婚姻的初学者,他一心为的,只是自家爱人罢了。
上午时分的纠结,在此时,被徐绍寒这闷闷到底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
她想破脑袋都解不开的东西在徐绍寒身上找到了一个安身之地。
初见徐绍寒,这人是商界财阀大亨。
是那个站在高台之端着温雅面孔上用嘲讽不屑的语气睥睨对手的人。
可婚后,每次退让的人是她。
倘若婚姻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此时的徐绍寒无疑是弃掉了自己的一半选择融合到这段婚姻中来。
安隅的心,颤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徐先生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这人啊!总是用自身行动树立好榜样来给她上课。
安隅想、她此时,离了徐绍寒还能在碰到如此这般有担当的男人吗?
答案是、未知。
“徐绍寒,”她伸手,落在男人宽阔背脊上。
男人微抬头望想她。
她言语了嘛?
没有。
仅是抬手,落在男人健硕腰肢上。
往下按了按。
他懂,他什么都懂。
所以、都给她。
要什么给什么。
所以多年之后,徐绍寒望着怀孕的娇妻,望着她落在腰腹间的掌心,万般无奈恶狠狠道了句;“都给你惯的。”
可到那时,都惯出来了,还能如何?
只能继续了。
这夜间、安安熟睡之际,徐绍寒动作缓慢起身,伸手掩好薄被,这才转身去了套间书房,开始处理遗留下来的工作。
夫妻之间、争吵在所难免。
有人吵着吵着感情就淡了,有人吵着吵着感情升温了。
而这一切,就看当事人如何修缮。
徐绍寒素来工于心计的个中好手,他的婚姻,他是用心在经营。
所以、怎会容许二人感情消淡?
月色笼罩下来,给这个花园酒店穿上了一层白蒙蒙的衣服,此时,有多少间套房里正在展开头脑风暴?
又有多少间套房里正传来叹息声?
这夜、在离家数十天后,徐绍寒给首都主宅去了通电话,因有时差,所以此时,首都算不得太晚。
这通电话,反常的、没有拨给叶之秋,而是拨给了徐子衿。
那侧,徐子衿归家,将将洗完澡出来,着一身浅色吊带连衣裙坐在梳妆台前欲要护肤。
却不想电话响起,她伸手接起,那侧,传来熟悉的话语声;“跟她谈过了?”
“谈过了,”她说,伸手从梳妆台上将瓶子拿出来摆在跟前。
“如何?”书房内,异常昏暗,他仅开了一盏台灯,话语声浅浅,怕吵着熟睡的安隅。
徐子衿约见蒋阑珊与其说是自己的意思,念及二人的姐妹情谊,不若说这是徐绍寒临行前交给她的任务。
关于公司的任务。
一场旁敲侧击的谈话试探出她的心理。
徐子衿如实告知,让这人,面色稍有寒凉。
他伸手,缓缓敲击着桌面,指尖力道不轻不重,但足矣看出这人正在思考。
良久之后,他道;“你与蒋阑珊私交甚笃,我不干预,但公司决定,我这里,只有一次机会。”
话语落地,徐子衿准备拿起面霜的手缓缓僵在了半空,透过镜子看去,这人面色异常难看。
一次机会?
何其残忍的话语?
她缓缓将落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看着镜面中自素面朝天的自己,轻启薄唇,缓缓问到;“是只有一次机会还是只有一次见面的机会?”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一出手便成功?
更何况她干的还是撺掇人家不仁不义之事。
徐绍寒这个一次机会,未免太过苛刻。
徐子衿太清楚徐绍寒了,清楚的知道这人在工作中是如何雷霆手腕,她能争取的只是在时间上多些宽容。
“你从新加坡回来之前,如果此事未成,我绝不在争取半分。”
“商场之中,太过注重私交的人,走不长远,”她是姐、他是弟,这是在年龄上。
可若是经历与历练,徐绍寒在徐子衿之上。
女人大多时候是感性的,而徐绍寒一路走来,都是理智为上。
某些时刻,说他无心,也不为过。
这通电话,注定让某些人不大好过。
徐子衿为何要帮蒋阑珊,她自己知晓便好。
一通电话,不算长久,但徐绍寒能在入睡之前刻意起身去拨这通电话,就证明他对此事看重。
次日清晨,天色朦胧之际,安隅是被痛醒的。
小腹的疼痛让她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之时,才知,天色还早。
她缓慢起身,小心翼翼拨给开腰间大掌。
尽管如此,男人还是醒了。
“怎么了?”他问,清晨初醒的嗓音如同大提琴刚刚开琴带着沙哑与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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