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却刮起了一阵风,在这春日里,吹在人身上还是能感觉到寒冷的。
只是虞琬宁虽穿得单薄,但此时正在马背上努力稳住身子,连鼻子都冒了细细的汗,自是感觉不到。
而立在场边的雪镜和墨梨,也是浑然不觉,她俩担心小姐摔着,连眼睛都不敢眨,时刻紧盯着马背上的虞琬宁,虽明知有行武半生的大将军虞德陵护着,但俩人还是紧张地出了一手心的汗。
每每看到虞琬宁身形晃动,雪镜便忍不住会发出一声轻呼。
一旁的墨梨,薄唇紧抿,虽一直未曾出声,但也一刻不曾放松地紧盯着虞琬宁,倒像是虞琬宁万一落马,她就能马上扑过去接住似的。
虞夫人差人送来早点,虞德陵小心翼翼地扶着虞琬宁下了马,意示她休息一下。
第一次学骑马,虞琬宁其实苦不堪言,只是她依旧面色平静,绝口不提。
坐到场边,在雪镜墨梨的服侍下吃了几口东西,又喝了点热汤。
见父亲吃完,知道离上朝没剩多少时间,虞琬宁便不肯再歇,马上又扯着虞德陵的袖角向马儿跑去。
虞德陵上朝走后,虞琬宁又独自练了一早上功夫,方才出了演武场。
她自己订的规矩,上午习武,中午略事休息,下午习文。
回房重新洗漱更衣,换了鹅黄襦裙,又梳了少女发髻后,才慢慢往饭厅走去。
虞德陵多年行武,大将军府并不像旁人家里那般规矩繁多,向来都是一家子坐在一起用饭的。
今日朝中似乎没有多少公事,虞德陵居然难得早早下朝,回府与家人一同吃午饭。
他与夫人先坐下,然后妾室孙姨娘,以及嫡长子虞绍庭、嫡女虞琬宁、庶女虞琬瑶、庶子虞绍垣便可落坐了。不像尊卑分明的府邸一般,妾室不得与正室一同用饭。
虞德陵素来不喜欢繁琐,虞夫人贤良淑德,自然也不会不悦。
上一世,幼年时的虞琬宁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没觉得怎么样。
可到了这一世,却生出些许不适来,毕竟她上一世好歹做过七年皇子妃,夫君季安辰登基后,虽然俩人一直处在太后的铁腕撑控之下,虞琬宁却也是做了两年皇后的。
虽在太后面前战战兢兢,但至少在自己的王府以及后来景和宫里,还没人敢这样尊卑不分。
再者,若是庶母与庶姐庶弟同她和睦亲近倒也罢了,可上一世庶姐暗地里时常欺负她。
就连三年前那次发热,也是因为在荷塘边玩耍时,被庶姐虞琬瑶暗暗绊了一脚,掉进水里,受了风寒所至。
而且平常小孩子耍耍心眼闹一闹也就罢了,偏偏后来见风向不对,庶母孙月枝便带着虞琬瑶虞绍垣迫不及待地倒向了敌人,甚至就连敌人用来诬陷虞德陵的所谓“证据”,都是孙月枝提供的。
这一点,是虞琬宁决计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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