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无语,走走停停,风行云像是故意和司马小艺过不去,并没有走回风家大院的路,更没有选择有丁点浪漫气息的地方,而是自顾自推开了宁风二人,然后慢悠悠地朝着东郊外一处墓陵而去。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照到长石板铺成的林间小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披麻戴孝,难掩眉宇间的悲容,冬日里罕见的暖风,到了这里却冷飕飕的,让人心中极其压抑。
呀……呀……呀…噶……
风行云随手捡起道旁的小石子,朝着天上落单的聒噪老乌鸦砸了过去,老乌鸦嘎的一声怪叫,被风行云一击砸晕,风行云走过去拾起老乌鸦,认真的端详了片刻,原来还是只瞎眼乌鸦,怪不得落了单,不过这叫声也忒难听了点,风行云将老乌鸦拍醒,见它腿上被自己砸伤,折腾了两下也没飞起来。
风行云将它往空中一抛,以为它能挣扎飞行自己离开,老乌鸦再次怪叫一声,笔直落下,风行云随手将它逮住,想了想,突然咧嘴一笑,将它放在了自己肩头,也不理会宁风和司马小艺诧异的目光,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前番交战,风家军战死了不少将领,其中很多将士的尸体就被运回到了此处,皇城王都四处都是一派繁华景象,这处墓园怕是为数不多的沉痛哀伤之所,可这里很真实,死的人长眠地下,活着的未亡人前途迷茫生不如死。
“夫人,还请节哀,老将军已经去了,是属下等人无能,不能周全老将军,还让老将军护住我们。”褪去了甲胄,这些年轻面孔也只是寻常百姓,一共三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跪在地上,朝着一旁站立的老妇人请罪。
和大多数愁容满面的扫墓人不同,妇人表情很平静,她身着白色素衣,一头华发被黑色发髻盘住,面容不过是四五十岁模样,虽有些许老年斑,但寻常人万万无法将这么一个女人和一位近百岁的贵妇人联系起来。
她是名将北辰的遗孀,曾经艳冠皇城王都的四大绝色之一,当年多少男子痴情于她她都不屑一顾,偏偏爱上了马背上的男儿,爱上了注定一生波澜的北辰,为了他,她甚至以死相逼拒绝了老皇帝的皇妃封号。
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嫁给了不幸。北辰待她很好,可为将者的悲哀,注定了他颠沛流离的一生,他也很想解甲归田,与心上人踏遍绿水青山,谁说铁血男儿心中没有柔情?
可战争,开始容易结束难,胜败,对他们这些将领而言越来越模糊,每次交战,心中唯一的希翼,便是身边的兄弟能多活下来几个。仇恨,是个奇怪的东西,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身边,那一道道熟悉的声音随着折戟沉沙消失不见,谁还记得那边关烽火之下一群群热血儿郎用鲜血铸就的军魂?
很多人都说,风家铁骑的那面帅旗明明破破烂烂,为什么不换一面?可谁又知道,它最开始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只是一面白旗,这面白旗,曾经让天毒大军一再嘲讽,但风继忠用时间证明,白旗不仅仅代表投降。
干干净净的来,轰轰烈烈的死,这是血性男儿的一生,所以现在那面帅旗成了深深的暗红色,那不是旧,更不是破,那是风家铁骑血染的风采!
北辰记得,当年的风老将军也有这么一面旗帜,上面还有每一个死去将领的名字,每个为将者心中都有这么一面旗帜,那是手足兄弟的名字,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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