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铁纲靖骂父亲是一个暴君,但是刘树义觉得形容还挺贴切,道:“我父亲信奉的是棍棒下才能成才,对我严一些,让多读书,博取一点功名,将来也能衣食无忧。”
“你是官二代,还用担心这个?”铁纲靖不解,在现代社会,很多官二代可说是作威作福,或者依托父亲的荫庇,办个企业,做点生意,在一路绿灯下大赚特赚。
“铁大哥,你不懂。”刘树义叹口气,道:“我父亲虽然有晋阳县男的爵位,但是将来继承这个爵位的是我大哥。我是老二,将来只能自食其力,所以我父亲才让我狠下功夫读书,考取功名,有了功名就有机会做官了。”
铁纲靖听后,就觉得头疼,怎么又是嫡长子继承权惹下的祸,到处都有这条刻板规矩留下的阴影。若不是因为古人这条操蛋的规矩,他今晚就不用露宿街头。
这条规矩现在给刘树义留下了心理阴影,顺带连累他也有了心理阴影,将来李世民也会因为这条规矩留下巨大心理阴影。若是求三人的心理阴影面积,一定是李世民大于刘树义大于铁纲靖。
看来将来帮助李世民登上帝位后,一定要劝他废除这条规矩,以免毒害更多的后人。
“考取功名,只怕要考上进士才能有机会做官吧?”铁纲靖作为过来人,学渣经验丰富,清楚没有读书天赋的人,想要考一个好成绩有多难。
中学学过《范进中举》的课文,范进考了多年后终于中举,结果高兴得差点疯了。对普通人来说,举人尚且如此难考,更别提进士了。
铁纲靖非常同情刘树义,同情他生不逢时,若是生在2019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大不了出国留学,镀一层金,美其名曰“海归”。而且一般来说,小儿子更得宠一些,继承的财产说不定更多。
“进士?我可不敢奢求,若能考上秀才,我就要烧香拜佛了。那样的话,父亲再也不会逼迫我念书了。”刘树义道。
“哈哈哈……”
真的太好笑了,铁纲靖没想到刘树义如此没志气,不说进士,连举人也不奢求,竟然考一个秀才就心满意足了。
简直把他肚子笑疼了,刘树义整个人就是一个笑话,秀才有什么用?顶多就是当一个私塾先生,以自己半桶水的水平,教一些八股文,说不定还会误人子弟。
他还担心伤了刘树义的自尊心,扭过头,捂着嘴,尽量克制笑得低声。但后来发现没必要,刘树义和他共用一具身体,身体做出任何反应,刘树义也是一清二楚,便松开手,放开怀大笑不已。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刘树义不高兴了。
铁纲靖扶着墙,经过一番努力,才算止住了大笑,道:“你也太不求上进了,就为了考个秀才,难怪你父亲要揍你。你可知道,在我那个时代,秀才是遍地都是,在街上随便一抓,十个有五个是秀才。”
虽然现代社会没有科举制度,没有秀才、举人、进士等功名,但是铁纲靖并非信口开河。若是按照寒窗苦读的时间来算,高中毕业已经是寒窗苦读十二年。如果再加上幼儿园三年,就是寒窗苦读十五年,早已超过古人常说的寒窗苦读十载。寒窗十五年换来一个秀才,并不为过。
当然对于铁纲靖来说,寒窗是寒窗,但是苦读就未必了。
刘树义愤然道:“你那个时代泛滥成灾,不代表我大隋是这样。在大隋,有秀才功名的,可说万人中也未必有一人。”
“有这么难?”铁纲靖不信,在他看来,秀才是最低级别的功名,怎么到了刘树义这里,比进士还值钱。
“哼,当然。”刘树义被一个不懂行情的人嘲笑,心里很不满,道:“大隋开国功臣李德林老先生,力主平陈,起草大隋法令,这等功勋卓著的大人物,考取的功名就是北齐的秀才。”
铁纲靖并不知道科举制度在隋朝时不过是稍有雏形,而且是在隋文帝末年才开科,当时只有秀才、明经两科,后来隋炀帝增加了进士科,参加的科举的人数极少。
能入读官方学校的一般是贵族、士绅阶层,平民和底层百姓是没有机会入学的,这也就决定了参加科举的只能是贵族、士绅阶层。
隋朝科举一方面满足了士绅谋取功名的需求,尤其是刘树义这等非嫡长子的需求;另一方面满足了隋朝选取人才的需求,让官员的阶层多元化。
铁纲靖没听过李德林这个名字,但是听其事迹,觉得很牛逼,心想这是宰相才有资格做的事情。他笑道:“原来你的梦想是要成为宰相一般的人物,恭喜你成为一名胸怀大志的有志青年。”
刘树义讪笑了一下,道:“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若能考上秀才,任命的官品可以是八品或者九品,我父亲对我也就放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你觉得你有希望考上秀才吗?”铁纲靖问道。
“难啊,太难了。”刘树义叹口气,道:“我一看书就犯困,一背书就头疼,这些年在父亲的逼迫下,症状越来越严重,看来是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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