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朝和祁连城在湖心亭里喝茶的功夫,侯府大门口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看起来很是跋扈,不等通传就推开了门房,大步走了进来,龙行虎步,甚是嚣张,嘴里还大声叫嚷着:“白无常!当了侯爷连老朋友都要拒之门外吗?”这一嗓子,不仅院子里的丫鬟仆役,连后院正在养伤的谭棉花都被惊动了,她靠着窗子,皱着眉头说道:“又是来登门挑衅的吗?”说着她看了身旁的青禾一眼,青禾会意,提起一根青竹,身形起伏不定,瞬间就翻出了院墙。
大门口,横冲直撞的恶客已经被手持棍棒的护院家丁团团围住,面对这么多愤怒的视线,那位不请自入的客人非但不惧,反而很无赖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来啊,照这儿打,正愁没借口讹你们侯爷,来来来,打重一点!”
一位年轻气盛的家丁似乎是受不了他的狂妄,抡起手中的木棍就砸了下去,那客人果然不躲,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木棍,往后一带,那名家丁虎口一热,木棍便被夺去。
失去木棍的的家丁茫然得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抬头,侯府管事宋浑站在自己身前,伸出两根指头捏住木棍,随手扔给了那名家丁,淡淡道:“来者便是客,只要侯爷不发话,做下人的就不能失了礼仪。”
那名家丁脸色涨红,讷讷无言。宋浑挥了挥手,那些家丁如蒙大赦,纷纷离去。
宋浑转头望着这位神情自若的客人,微微点头道:“在下是侯府的管事,敢请教贵客名讳?”
那位客人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身上的一件道袍破破烂烂,脸上也是一片狼藉,几乎看不清五官面容,只是宋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此人偶有露在外面的几处皮肉,无一不是晶莹如玉,细看之下,肌肤腠理间隐隐有光华流转不定,十分神异。
道门小长生!
宋浑正要开口询问,斜刺里一根青竹角度刁钻的指向这邋遢道士的后心,没有带起一丝风声,邋遢道士眉头一皱:“好狠!”转身一指点出,抵住了这根杀气与剑气并存的青竹,然后蓦然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个孩子!
青竹横亘在两人之间,逐渐弯曲如拱桥,一大一小,互不让步,眼看青竹就要崩裂,远处传来一个无奈的嗓音:“子真,别玩了。”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分开了两人,青禾握着竹竿,警惕的看着这个邋遢道士,唐朝敲了敲他的脑袋,指了指后院,青禾一脸乖巧的点点头,蹦跳着远去了。
邋遢道士看了一眼唐朝,又转头看了一眼站的远远的祁连城,咧开嘴笑了起来:“还是白无常好,不嫌弃我这个兄弟,来,拥抱一下!”说着张开双臂热情的抱了过来!
唐朝眉头一皱,抬腿便踢了过去,邋遢道士扭身躲过,指着唐朝的鼻子大骂起来:“好你个白无常,不远千里来投奔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么?”
唐朝咳嗽了一声,捂住鼻子说道:“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接着转身对宋浑说道:“劳烦宋管事安排我这位朋友沐浴更衣,然后把他送到湖心亭。”
宋浑赶紧躬身道:“分内事,侯爷无须客气。”邋遢道士指了指了唐朝,转身跟着宋浑去了。
湖心亭。
三人相对而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祁连城打破了沉默:“子真,你不在山上修行,跑来雍京作甚?难道武当山也想在雍京分一杯羹?”
沐浴更衣以后,这位道士显的得格外出尘飘逸,云履白袜,一身白色道袍,广袖博带,右腋开襟,有两飘带,连束发的簪子也是紫檀木的,和一旁青色棉布道袍,黑色棉鞋的祁连城一比,更加雍容尊贵。
一身贵气的白衣道士喝了一口茶,大大咧咧道:“不行吗?这雍京又不是你齐云山的地盘,你来得,我自然也来得。”祁连城怔怔无言,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唐朝瞪了白衣道士一眼:“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白衣道士哼了一声:“谁让这个书呆子明知你回了雍山,居然瞒着我!”
祁连城鼻观眼眼观心,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唐朝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连城是不想打扰你清修,好心当做驴肝肺!”
白衣道士扬起下巴,极为得意:“我潘师正是谁?道门千年一遇的天才人物,旁人修行,需静气凝神,心无旁骛,可对我来说,吃饭睡觉,拉屎撒尿,便是修行,何来打扰一说?”
潘师正,字子真,蓟州赞皇郡人,累世公卿,名门之后,传说出生之时脚板上有玄武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自幼聪慧过人,心性坚韧,少年之时,双臂过膝,颇为神异,道士刘爱道见而器之,谓之曰:“三清之骥,非尔谁乘之?”后被武当山大真人谢太玄收为关门弟子,带上武当山修行。
唐朝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老底,冷笑道:“放屁!当初是谁因为境界不够、根基不稳被推迟下山?”
潘师正老脸一红,哈哈笑了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扯开了话题:“听说你们和张虚白动手了?”
唐朝埋头喝茶,淡淡道:“动手说不上,是单方面挨揍,要不是我苏师兄赶来,估计这会儿得去雍山探望我。”
https://xianzhe.cc/book/60103/202822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