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然信自己的判断!”
话音落,那瓷瓶也应声而落,碎裂在地。
“啪!”
听得这道声响,继晓眼底露出满意的颜色。
每日每夜重复做着那样的噩梦,头脑昏沉之下,即便平日里再如何父慈子孝,也断不可能不起疑心——更何况,这可是皇家啊。
帝王的心,历来就是最容易被挑拨的。
程然虽听不清殿中对话,然而单凭这些动静也能判断出情势不妙,早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殿内又忽然传出一阵咳声,紧跟着就是昭丰帝拔高的声音:“来人,将太子带回东宫,严加……”
“皇上,皇上啊!”
程然蓦然拔腿冲向殿内,哭喊声盖过了昭丰帝下面的话。
殿内太监下意识地想要拦人,然见那位程大人此时竟是涕泗横流,满面悲痛,一时怔然间,程然已经冲了进去,跪匐在地。
“谁准你进来的!”
昭丰帝气得捂住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微臣在殿外听得陛下咳声不断,简直是心如刀绞啊……一时顾不得规矩,请陛下降罪微臣吧!”程大人哭得伤心欲绝。
昭丰帝费力地缓过劲儿来,声音虚弱沙哑难辨:“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
程然一时哭得更大声了:“……皇上啊!您气微臣不打紧,要打要罚微臣也绝无半句怨言,只是您这龙体还需多加保重……眼下这般巨咳不止,怕要伤及肺腑,还需速速请太医前来啊!”
哭喊间,拿眼神看向了一旁跪着的刘福。
四目相对,刘福心一横,高声道:“请太医,请太医!”
昭丰帝不知是气极还是没了力气,靠在椅中嘴唇抖动着再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以明太医为首的三名太医匆匆赶至了养心殿。
已经被移到榻上的昭丰帝看了明太医一眼,再没了多说话的气力。
许是过于虚弱之故,也许是近日来停服丹药之故,明太医施了针灸之法不久,昭丰帝便沉沉睡了过去。
祝又樘带着边抹冷汗边擦眼泪的程然离开了养心殿。
继晓还等在外面。
“不知殿下让贫僧候在此处,可是有何吩咐?”
祝又樘看着他,口中却是道:“清羽——”
一旁暗处清羽闪身而出。
“属下在。”
“带人护送国师回国师府,明日一早送其前往京衙对质。”
“属下遵命。”
“殿下这是何意——”继晓眼神微变:“有人空口诬告贫僧,没有半分凭据之下,殿下竟是要将贫僧押去衙门么?”
少年神态平静,语气微冷:“依律法办案,却轻易请不动国师,那便只能押了。”
继晓欲再言时,却又听对方向程然吩咐道:“此外,传吾之意,即刻起,着人严加看管国师府。待国师明日自京衙对质折返之后,暂不允其离开国师府半步——直到城中百姓发狂之案查明真相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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