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竟有如此犀利的易容术!他竟然是她?再仔细看,发现她的脸上同样做了手脚,只是运用一种质地细腻无比的粉块儿薄薄的打在脸上,再通过色彩明暗的变化之法让这张本来珠圆玉润的面孔产生了些许棱角,看上去却已不见半点女儿家的柔媚。这会儿被江水冲没了那层淡妆,已显出原本的女儿娇柔和珠圆玉润。
尤其是令陈醉惊诧不已的是她那个伪造的喉结,竟然是用一根细线连着牙齿,垂下一颗小球在喉结位置。陈醉想像了一下带上这东西的滋味,又想起赵致这两天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不适,不禁暗自钦佩。暗道:这门神功必须是自幼练习,否则便是云空寂现在开始练也未必能成功。想到这又不禁有些钦佩赵致的毅力。
水匪大当家心存狐疑,从头看到尾始终没说话,一直见赵致易容被破变成了大姑娘,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沿江之上可曾见过一条船上拉着一匹五色宝马和一名衣着似她这般华贵的少年男子?”
陈醉见此人能从那么高的地方飞跃而下安然无恙,情知这水匪头子武道了得远胜钟大俊之流,这样的人物必然有颇高的江湖地位,轻易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做这江上无本的买卖。听他这么一问顿知此人的目标正是赵致。看一眼赵致的如云秀发,暗道小娘皮骗的老子好苦,捉弄之仇正好趁此机会找补回来。连忙思忖该如何作答。
岸边林中又冲出十几名水匪,其中一人怒喝道:“兀那小子,我们大当家的问你话呢,速速回答有没有看见哪艘船上有那样的人?”
陈醉忙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迅速答道:“小的是瑞榕人,她本是城中青楼里的粉头,小的与她两情相悦却无钱为她赎身,那鸨儿不肯放她随我走,还想将她贱卖到甬城去,小的逼不得已才将她拐带出来,让那老婊子人财两空。”见眼前的大当家神色严峻,忙止住胡扯,说起他们关心的话题来:至于您问的人小的倒是遇上过一个,路过天门山时碰见的,不过那艘船是拉帆摇橹逆流而行的。
众水贼见二人举止亲密,赵致面上妆已花了,看上去一道道像个小花脸,陈醉却是一副把她当成宝贝的样子。顿时轰然一笑。大当家的一摆手哄笑顿止。只听此人沉声道:“刚才我在江锁之上看你救她,水性当真了得,爷们我在这江上纵横二十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的水中功夫,既然你是带着她逃出来的,想是也没什么去处,不若就此入伙跟爷们吃这江上横粮吧。”
说罢,根本不容陈醉拒绝,一挥手高声叫道:“那目标身份非同等闲,并且此人与少主很可能在一起,虽说已逆流而上,但也未必不是故意乱人耳目,上头的命令是让咱们守在此地等候,并未要求咱们闻风追及,去几个人将他们俩带回山,其他人继续埋伏拦截。”
赵致此刻才缓过神来,尚不自知女儿身份已经暴露,张口说道:“陈...啊!”忽听自己声音清亮尖细,猛意识到易容已被识破,顿时大吃了一惊,竟骇的说不出话来。
陈醉忙探手捂住她的嘴巴,恶声恶气道:“你什么你?老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哼,老子这回决心跟这些位江湖上的朋友入伙做水匪,小桃红你可愿意随老子上山入伙?”
赵致大感诧异,她刚才隐约觉得有人在往她口中吹气,晕晕乎乎难辨是不是在做梦,睁眼看时正见到陈醉,她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刚想问陈醉刚才做了什么?一张口忽然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变了,才注意到易容术已被破坏,顿感五雷轰顶般惊骇无伦。却听陈醉忽然称她做小桃红,还说什么要上山入伙,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这会儿头脑还不甚清醒,听陈醉说的莫名其妙,不由得听糊涂了。迷迷糊糊被陈醉拉起,随着几名水匪向山中走去。
“咱们的山寨在这柳江水道上大大有名,叫做出云寨,大当家的诨号‘钻天鹞子’蒋静空是也,你小子刚才在水中那几下子我们兄弟都看见了,当真是了不得的本领呀,若是在水中与你放对,任他是五品六品的高手若是水性不佳也未必是你敌手,大当家的很欣赏你,这是你小子的福气,咱们出云寨是柳江龙王帮十八寨的头一寨,大当家的是帮主‘大江霸下’手下最得力大将,你小子入了帮主的法眼算是你的福分到了。”
崇山峻岭之上,一座木质结构的山寨跃然眼前,凭险而建极占地利。陈醉等人正等候在寨门前,一名老水匪喝的醉醺醺唠唠叨叨的正跟陈醉介绍这山寨的来历。赵致这会儿已然恢复神智,一路上似已搞清楚当下状况,此刻紧紧依偎在陈醉身边,二人都随着老水匪的话频频点头。陈醉道:“我夫妻二人今后当唯大当家的马首是瞻!”
老水匪翻眼瞄了他一下,冷笑道:“你也莫要急着表忠心,休要妄想能借此麻痹爷们们,我们这出云寨从来只有上山入伙的活人和下山退伙的死人,只要你小子本本分分的不愁将来不能混个小头目当当,但如果你小子藏了什么歪歪心眼,保证将你小子用八百斤的大石头绑了沉到江里。”
旁边另一名年轻水匪道:“新来的小子还不快谢谢孟九爷的提点?告诉你,在咱们山寨里,孟九爷的资格是最老的,平日里大当家的都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
陈醉连忙施礼,笑道:“孟九爷好!”
老水匪孟九爷微微点头,道:“嗯,记住了不要耍心机,好好跟着大当家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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