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通告周督校,最后增派二十万守备军。”
束甲青年紧紧握住拳头,声音凛冽而又低沉,“这一次,即使是用命堆,我也要把这群杂碎统统埋在这里!”
随着命令下达,十多个汉子丝毫没有犹豫,纵身跃下城墙,身形随即消失不见。
偌大且残破的城墙上,此刻只剩下不足百人。
束甲青年用力扎紧腰间佩带,沉声道,“现在想离开前往定州的,还来得及。”
“我不走!”低喝声响起,一壮硕汉子抽刀而立,“愿誓死随同大人!”
“余等皆愿誓死随同刘从将!”所有将士在这一刻齐声高喊,无一人露出难色。
束甲青年剑眉一挑,朗声笑道,“那就请诸位陪我走上一遭,无论结果与否,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隆隆的震颤声逐渐逼近,护城河里的血水激起阵阵涟漪。
浑身布满细黑鳞片的角马仰头嘶鸣,厚重的马蹄按捺不住的摩擦地面,似乎下一刻便要冲破城墙。
在这漫无边际的黑甲洪流前方,巨大的角马上端坐着一位黑甲身形。
他的面容被一团黑炎所笼罩,看不真切。
不过从他略微随意的坐姿中便可以看出内心的轻松。
眼前这座几乎可以用残破来形容的都城,如果不正是必经之路的话,甚至不屑于出手碾压。
上次仅仅数百名的斥候探军便几乎覆灭了这整座都城,那么再多出近百倍的力量呢?
这座几乎让他升不起任何情绪的都城,甚至都没被他算进行军的时间内。
如果时间够快,他这支军队甚至能够赶在二皇子前,将这方世界完全覆灭。
届时,大皇子的心腹必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想到此,他按捺住心中的兴奋,缓缓抽出腰间佩刀。
就在命令即将出口时,头顶天穹上的乌云忽然形成一方涡流。
紧接着,一道速度极快的影子冲出涡流,直直朝下方坠落,而后一头扎进尸堆中便没了动静。
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都是齐聚在那个从天而降的影子身上。
只不过,想要在堆叠的尸堆中找到那个身影显然不太现实,尤其是在这么一个肃杀的氛围中更显古怪。
收敛心神,跨坐在角马背上的黑甲身形,倏忽举起长刀直指颓败城墙。
刹那间,铁甲洪流隆隆前进,穿戴着厚重黑甲且身高足有三米多高的异族人,宛如一堵堵牢不可摧的城墙,所带来的视觉效果是极为恐怖的震撼。
城墙之上,一众兵士早已做好准备,一排排巨大的攻城弩床被架在城墙上,散发出森然寒光的弩箭开始瞄准了前方。
“放!”
一声沉喝响起。
下一刻,数百支手臂粗细的弩箭如同雨幕一般,密集的朝着黑甲洪流攒射而去。
“铮,铮铮!”
弩箭没有任何阻挡的射进了无边无沿的军队之中,但随之出现的一幕,却是让城墙上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沉。
只见一层层莹润的壁障凭空泛起在每个黑甲兵士的身上,巨大弩箭在还未抵达时便被那层壁障折成了两段,根本无法近其身。
“再放!”
束甲青年再次沉声喝道,同时操纵弩床,对准了最前方的角马骑兵们。
密集如雨幕的箭羽再次倾泻。
然而结果仍如先前那般,足以在厚重城墙上撕开一道裂缝的弩箭,竟是连他们身上那层诡异的壁障都破不开。
绝望开始在每个人的心底滋生,束甲青年紧握拳头,指甲刺破掌心也浑然未觉。
良久,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束甲青年的脸上显示出一种独特的疲态,“出城,迎战。”
没有人反驳,所有兵士都平静的可怕,满是血渍的长刀纷纷出鞘,同时熟练的用将刀柄用布条缠在掌心。
就在束甲青年准备带着兵士走下城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贯穿了整个战场。
“靠,下回投送的时候能给点贵宾待遇吗?腰都快给我摔折了!”
伴随着抱怨的声音,一个颤巍巍的身形,扶着一旁斜插的旌旗硬生生的从死人堆里挤了出来。
“这什么鬼地方,死人这么多,发臭了也没人管管?”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死人,大朱吾皇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前方。
隔着高耸城墙,两双目光遥遥相视,束甲青年没来由的内心一阵慌乱,下意识的便避开了那灼灼目光。
大朱吾皇收回目光,摇头感叹,“真是太蠢了,这么多死人不赶紧清理了,等生出瘟疫就麻烦喽。”
就在大朱吾皇自言自语时,一道无形劲气直奔他的后脑勺冲了过来。
然而那道劲气在半米左右的距离便再难寸进,随后便自行溃散。
大朱吾皇缓缓回头,看着眼前黑压压成片的黑甲洪流,先是一阵迷茫,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的气息陡自攀升到了一种可怕的状态。
昊神佩刀被夺,至今下落不明,自己被下黑手,身受重伤,全都和这些自称神族的家伙们脱不开关系。
加之刚在的偷袭,压抑在心底的愤怒最终爆发。
波动气息继续攀升,躺在尸堆中的细长雪剑像是感受到了大朱吾皇散发出的波动,剑身开始发出应和清鸣。
如同城墙般的角马骑兵率先扬起铁蹄奔掠而来,似乎眼前的这个青年男子,只用马蹄便能轻易碾成肉末。
一道如同丝线的雪白长痕,倏忽浮现在大朱吾皇的身后,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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