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长夜难眠的时候,华夏兴麻药过去,痛醒过来。
等眼前白茫茫褪去,他看清眼前两颗人头,这一看清,让他忘记身上的痛楚,惊讶于两个王不见王的人凑在一个病房。
在华红军激动悲愤庆幸惋惜的各色情绪化语言中,华夏兴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他相信,是胡洪波去电叫来他老爸。
从老爸夹枪夹棒的唠叨中,华夏兴终于清楚了自己的现状。
其他犹可,唯独手指——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残缺了。
即使重新接上,看上去形状完好,依然是残缺了。
但是面对老爸不依不饶的愤怒,华夏兴发现反而他没那么多愤怒,而且他也不愿看到老爸鸡蛋碰石头去。
有他碰一次,已经足够,他怕老爸碰出更大更无法承受的祸。
他现在已经清楚杨富贵这个人无视规则。
“爸,愿赌服输而已。不能你儿子打赢了喊友谊第一,你儿子输了喊黑哨。”
“不是黑哨是什么?有种姓杨的跟你单打独斗,别叫一帮民工打闷棍……”
“爸你再生气也不能跟杨富贵这种人烂苹果比***得兴高采烈。这事我说了,愿赌服输,自己做事没考虑周全结果中招,没什么可怨的。”
华红军被儿子软磨硬泡撺掇回家去了,留下原本一直没说话的胡洪波。
华夏兴这才垮下脸来,七情六欲全流在脸上,痛就唧唧哼哼,绝不装好汉。
华夏兴因为伤肋骨,不能平躺,需要半坐着躺,反正怎么躺都是痛,胡洪波将床调整了半天,才算调对一个稍好的角度,已经额头见汗。
连涵养好的胡洪波都骂,“妈的,不让杨富贵放血,我誓不为人。”
“我死也不会放过杨富贵,但我们不能打泥浆战,他本来就是泥浆里打滚的人,我们跟他混战不是对手……”
“我拿你的德籍做文章了,已经把信息传递过去。”
见华夏兴一脸纳闷,胡洪波解释道:“国内为优化投资环境,对外籍人士额外照顾。我们这儿还有一句话,外交无小事,你挨打往大里说,算是涉外事件了。公安局怎么都不可能压着不管。”
华夏兴惊愕,又是差点儿忘记疼痛,脑筋转了好几个弯才道:“悲哀,专利问题也是在国外解决,刑事案件还是用外籍才能解决。如果我不涉外,那么从专利被侵犯起,是不是一直得对着比我强的忍气吞声?这也是一直以来杨富贵肆无忌惮对待我的原因所在?因为他已经习惯国内的无序竞争?”
“国内也不能说无序,但不是你以为的序。”
“是的,又被你说中,你之前也说我用专利截断国外买家用市一机的货太冒失。好吧,算我又撞一回南墙。然后接下去呢?案子能破吗?那几个袭击者能被抓获,供出背后主使者吗?”
胡洪波犹豫了一下,道:“案子能不能破,全看你的态度。但背后主使者能不能被供出来,都由不得你我。这件事……我倒真希望你跟你爸说的正好是你的真正想法。”
“退缩?”
“不,忍。”
华夏兴沉默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胡洪波非常耐心,也不怕得罪朋友,一五一十地给他解析。
胡洪波对本城的掌故几乎了若指掌,而且胡洪波说话很有逻辑,一一剖析下来,华夏兴没话了。
再捡起话头,是与受伤全不搭界的事。
华夏兴告诉胡洪波,他某月某日在某KTV见到胡洪波,不方便进去打招呼。
胡洪波解释有朋友行将脱离光棍生活,一起做外贸的大伙儿照国外不知哪个规矩陪朋友彻夜狂欢,没大麻没迷幻药,大家都自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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