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衣裳和头发都湿了。”二毛探到了,皱皱眉道。
大毛咬了咬嘴唇,仍旧没出声。
“没事,回去换换就成。你俩衣裳闷干的?”江树东顺嘴问。
“在阿元家烤干了,还用热水擦了身的。阿元借衣服给我和二哥换了。”二毛省去不能说的,粗略地讲了下。
身后还是只有走路的声音,江树东颇不自在地回头道:“大毛,爹明儿就去买米买布回来,让婶子给你和二毛做身衣服。”
“嗯。”等了许久,大毛才低低应声。
“手里拿的什么呢?”江树东没话找话说。
“糕。”大毛还是只有一个字。
“哦,也是阿元给的啊?那孩子是个心眼儿善的,还和二毛同天生呢。”江树东掂掂怀里的重量,逗着儿子道。
这句话一下让三人不由得想起同天生下这俩孩子的俩妇人,两人都不在了,气氛顿时又别扭起来。
“还饿不饿?爹中午给你俩埋了土蛋呢,还在灶里。回去吃不?”江树东想破脑袋提起这句。
“吃!”本来一点都不饿的二毛突然大声应道,不忘帮着说和,“爹烧的土蛋挺好吃的,二哥吃吗?”
大毛看向右前方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背影,想着他刚刚的话,望着黑黢黢的夜里家的方向突然一阵鼻酸:“不能给你全吃了,我得吃一点。”
“土蛋想吃多少爹都再给烧。”江树东哈哈大笑,引得村里狗吠连连。
三人终于行至院门,江树东放下人,大步推门跨进院子,院子子里到处黑漆漆的,和阿元那个有着荧荧火光的小院不同。
大毛拉着二毛,迈进门槛的脚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
他回家了。
“大郎——大郎——”江树东奇道。
“吱呀——”侧屋的门响了,一个黑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门边。
“怎么屋里不点灯?大毛二毛回来了,饭煮了吗?水烧了吗?”江树东料想他回来得有好一阵了。
“不是都不兴点灯的吗?家里也没有灯油了吧。”嗫嗫嚅嚅回了这一句,黑影便一阵沉默。
“你也没去找我,早回来干啥了?你又不饿是吧?不饿那就别吃了。滚去睡吧!”彻底被大郎顶回来的话噎到,江树东好不容易好点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
“不都是大毛做饭的吗?我哪会做饭?”黑影嘟嘟嚷嚷着转身。
江树东见大儿子真的关门进屋了,简直气极:“不会做饭?烧火你不会?放点豆子放点水你不会?回回净等着老子来伺候你呢!”
里头没再传来动静。
“爹,我和二哥不饿,吃土蛋就够了,我去给你烧水。”二毛急急道,他有点害怕再变成中午那样。
“走,咱爷三整面疙瘩吃去。你俩也别舍不得了,明儿爹就买米回来。”被二毛稍稍安抚了的江树东扬声道。
大毛用力抓了抓二毛的手。
终究是不同了呢……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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