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还真是哩。”堂屋里出来一个约四十的妇人,脑后是梳得一丝不苟的矮髻,用一根木簪固定着。虽然岁月在那黯淡皴红的皮肤上已刻下不少痕迹,但妇人面目柔和,金花那圆脸一看就是遗传自她。
“你呀——赶紧着去把灶火烧上,你也知道那是他家婶子呢,还能吃了谁不成,”妇人跟着道,想想又补上一句,“你的事我跟你爹会商量着来的,再多看看也无妨,以你的年岁再过一两年都不晚。”
“可——”金花刚想回嘴,听得后半段,脸都烧起来了,“娘~跟你说眼前的事呢,你又说到哪去了?”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娇嗔着躲进灶间了,但仍不忘叫了自家小弟过去打探打探。
于元他二婶——方氏是听着村里说前儿有人见着于长回来了,才赶忙着过来一趟的。
带着的篮子里倒也真装了一碗饭,小半碗的糙米豆饭,几筷子青菜铺盖着,上面确实也卧了个鸡蛋,却基本只剩蛋黄那一圈了。
倒不是她故意夹个吃剩的,自家那小祖宗只听得要给于元送饭就嗷嗷叫了,还要夹鸡蛋,那怎么可能,哪怕不是肉也全都是他的。一筷子过去就抢得只剩蛋黄了,这还是他爹阻着的后果了。
方氏在院门瞧了一眼,既没见着人也没听着动静,又放开嗓子喊了声,“阿元,二婶给你送饭来了。”
没人应声,她推门就进了院,见屋门都锁得牢牢的,撇撇嘴。纳闷着这小子能去哪?怕不是真在哪摔了?
瞬间惊慌了下,又稳下来,这小子可不是那般皮得没边的。再来,如今两家都分了,就算有啥事,村里也说道不上她家来。
没人在,院里倒晒着东西,往那簸箕里一瞧,倒是稀罕,有菇有笋的,弄得整整齐齐。
今年倒春寒了一阵,还想着那竹林的笋没出呢,没想到竟然也有了。更没想到长哥儿已经都捯饬完了,凭良心说,若真是自家儿子,还真是个顶顶能干的了,又吃得了苦。
如今人没在,屋也锁着,自己也不干耗着了,可废了这么多脚力过来,当侄子的还能不体谅些婶子的心意?拿两把笋也不为过。
“婶子,你干啥呢?”
小豆子得了大姐的吩咐,“哧溜”就窜出院子跟上来了。
他早上已经来过了,知道阿元不在,地里也看过,也没人,就知他和夏夏是去换包子了。自觉自己的任务就是给阿元看家,这是在家里娘也经常吩咐他和大姐干的,他熟得很。
这会见得方氏在那簸箕里动手动脚,可不得问上一问。
方氏扒拉着那晾晒的笋干,正挑捡着块大的凑堆呢,就听得院门传来一声喊,可把她吓了一跳。转头过去,是李家那小儿子,阿元竟也没跟他一起。
“是小豆子啊,来了怎的也不出声?阿元没跟你一块?婶子给他送饭呢,没见着人。”转了转眼色,东拉西扯开来。
“嗯,没有。我在这等阿元呢。”等他换包子回来,好好吃的啊。
方氏见这娃就在院子里就势要坐下了,只以为于元去捡柴或者别的了,有旁人在自己倒不好再做什么,只道了声要走就出了院门。刚到岔路口,又往那菜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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