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西里取过那叠资料,看见了闵达兼与祁安签署的哈日图热格的抵押书。缓了一缓,说道:“其实那天李律师来找我,就是说哈日图热格的地抵押给了别人。只是我没想到并不是别人啊……”
“和山底的那个商场一样,你爸抵押给他的。”裴睿拿出了另外一份财务报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与一些表格,还有报纸简章。裴睿对上她迷茫的眼神,想着这种内部财报可能她看不太懂,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父亲要让你打官司。其实单从这些看,哪怕他转移了你母亲的共同财产,他的建筑公司经营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反而是抵押了三栋大楼与商城,还有哈日图热格那块地给祁安,才活了过来。”
“怎么会呢?祁叔叔与他关系并不好。凭什么帮他?”闵西里想起年少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祁安比闵达兼多一些,对裴睿说道:“小的时候,祁叔叔总是很温柔,不像我爸那样易怒。其实他们三个人之前关系挺好的,直到我妈妈将部分资产代交给祁叔叔打理,又在家里和我爸大吵一架之后去哈日图热格出差,就那么失踪了……所以外面开始风言风语,都说我是祁安的孩子……”
“哎……”闵西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连提督她其实都没有这么细聊过她的童年,可能是因为裴睿帮过她太多,也可能是自己憋得太久,闵西里突然想全部告诉他:“那时候年纪小,加上妈妈不在了,我爸去哈日图热格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人,回来的时候也不理我。也许是为了让他注意我吧……我闹着要去做亲子鉴定,后来虽然证明我确实是他的孩子,但是因为母亲的事儿,我一直怪他,觉得他如果没有和我妈吵架,也许妈妈就不会去哈日图热格了。”
裴睿问道:“所以当时赌气让祁安送你出了国?”
“我已经没有家了。”闵西里笑得落寞:“我回国这么久想见他,他都不愿意见我。也许他也希望没有我这样的女儿吧——毕竟没有几个父亲能接受,被自己亲生女儿举报谋杀。”
“你怀疑你母亲被谋杀?”裴睿问道。
闵西里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我那个时候确实不太懂事,也不愿意承认我母亲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所以报了警抓他。”
裴睿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时候闵西里不过才十三四岁,正是敏感又多思的年纪:“那时候很害怕吧。”
闵西里鼻子一酸,低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说道:“要是我十四岁的时候遇见你就好了,也许就不会那样害怕,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事儿。”
裴睿心想,她十四岁没有缘能够遇见,十九岁有缘遇见却没有份,兜兜转转的自己都到了而立之年,以为这辈子没缘分了,她却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能是天意吧。
“现在遇见我也许是迟了一点,但是还好不算晚。”裴睿随即又说道:“祁安这次出国,走得也真是时候。”
“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在瞒着我什么。但是还有什么可瞒的呢?”自李律师走了以后,闵西里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一个躲在国外去了,一个不见你,可能证明你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裴睿却有些担忧起来,闵达兼他虽然没见过,但是祁安他很熟悉,这个人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他要瞒着西里的,究竟是怎样为难的事儿?
闵西里心事重重,吃过晚饭之后就回房间睡了。裴睿虽然担心,但是知道多说也了无益处。
和往常睡前一样,闵西里点燃了放在浴室一头的香薰蜡烛。拿着火柴的手轻轻的前后甩动,像是交响乐团的指挥家,一缕明烟燃尽,浴室里的热水升腾起来。
西里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她感觉自己的听觉好像突然灵敏起来,除了水声,甚至还能听见烛火晃动的声音,声音很轻但是很有规律,一下又一下的像是什么动物在轻轻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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