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扔了两个字,嗓音有点凉。
段长延往后缩了缩,“师叔,你这眼神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少给我整幺蛾子。”司笙警告。
听得司笙这话,段长延回想起过往,轻舔了下唇角,心儿有点发虚。
段小爷除了厨艺,在别的领域,都是小白。
早三年前,司笙曾被段长延的花式作妖,连累过一次。
也是自那次起,有了“司笙潜规则”“司笙耍大牌”“司笙带资进组”“司笙删减配角戏份”……等一系列的丑闻,那时的风评简直惨不忍睹。
偏偏司笙认识的都是江湖人,都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段长延空有钱却不会掌控舆论,不知该如何压制丑闻,只能像个傻子似的干瞪眼,眼睁睁看着它们发酵。
最后还是不知谁出手帮忙,删掉一些帖子、暗中降低热度、又找水军控评,情况才有所好转。
——现在想来,大抵是凌西泽干的。
而,究其原因是——
司笙当年接了一个女配角色,正好在西北拍戏。
段长延知道后,想着要为师叔做点事,先是主动投资一笔,砸晕导演、制片人等人,然后每天好吃好喝往里面送,让司笙在吃穿住行方面都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之后嫌司笙戏份少,要改剧本;
觉得司笙拍戏受苦,要做调整;
……
总而言之,一系列的骚操作。
一开始,就改剧本和放松对演戏要求一事,司笙还以为是导演决定的,很纳闷,后来得知这一切不合理的来源都出自于段长延,差点儿没代替她师姐将段长延逐出师门、再就地正法了。
讲道理,就段长延这一番所作所为,后来报应到司笙头上的舆论……
司笙觉得,不冤。
一样比一样真,真没带掺水分的。
“对了——”
提到娱乐圈的事,司笙忽然想到某个人。
“什么?”
段长延立即凑过来。
司笙问:“你们段家,有没有个叫段桐月的?”
鉴于段桐月在春晚后台那一番的隔空示爱,以及后来在她微博下面的挑衅评论,让司笙不知不觉跟这位较上了劲,动不动就能想起来。
“有……”头点到一半,段长延不太想承认这层关系,好奇地问,“怎么,她惹到你了?”
“你亲戚?”
“远房吧。”
段长延估摸着回答。
一敲桌面,司笙微扬下颌,“什么情况?”
“就是有点亲戚关系,实际上不怎么熟。”段长延给自己倒了杯茶,往后一靠,“换句话说,互相看不顺眼。”
“嗯?”
司笙微微眯眼。
“大家都知道西北段家,但实际上,我们这个家族特别大,旁系分支特别多。”段长延喝了口茶,“他们就算旁系,不过,是混得不错的那种。”
西北段家,有财有势,垄断了西北古董行的生意,同时也涉及房地产、餐饮、金融等多个行业,并且还有一些地下生意。
但,这仅限于段长延这一脉。
旁系这一脉,只是受了他们的恩惠,由他们罩着,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罢了。
“段桐月他们家,骨头比较硬,祖上起就不愿被我们家照拂,他们出门单干、自立门户。”
“自上一代起,凭借古董行业,做出了一点成绩吧。不过,多少还是借助‘段家’的名声,不然也很难做起来。”
“他们觉得我们家做的太大,羡慕嫉妒眼红,人之常情。我们家呢,有点瞧不上他们。因为他们发家的手段,有那么点不光彩。”
“你说的这个段桐月,跟我是同辈,在他们家算比较出挑的。我跟她打过一次照面,脾气是真不咋的,强势、骄纵、蛮横、好强,什么事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估计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大致讲完,段长延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茶,问:“她是不是招惹你了?”
“没有,”司笙不紧不慢道,“她在娱乐圈挺火的,随便问问。”
“哦,确实听说她在混娱乐圈……”
段长延点点头,想起这么一茬来。
不过,耐不住他对这一脉旁系的提不起兴趣来,没跟司笙透露过多信息,话题一转,就绕到别处去了。
*
德修斋将食材送上门后,不到半个小时,郑永丰就端上来两碗馄饨。
一碗是司笙的,一碗是他的。
——段长延的馄饨需要他自己去后厨拿。
在家娇生惯养的段小爷,早已习惯在豆腐铺的冷落待遇,连抱怨都没有兴致,麻木地钻去后厨端馄饨。
结果一出来,发现自己位置被郑永丰霸占了。
段小爷:“……”
叹息,段长延自觉找别的位置坐下。
郑永丰没动筷子,待到司笙尝了一口后,问:“怎么样?”
“嗯?”
闻声,司笙一抬眼,扬唇浅笑,“还是那个味儿。”
“师叔,你这舌头……”
尝完一个馄饨的段长延,扭头就想吐槽司笙。
结果,被郑永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段长延止住,换了一种方式,“自你上次走后,这已经是木头改进的第十个版本了,味道跟你上次吃的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真没尝出不一样来?”
“谁有你那舌头?”
司笙不觉得心虚,理直气壮地反驳。
“……”
段长延无言以对。
他天生味觉、嗅觉敏锐,能分辨出食材的细微味道,闭着眼能一一辨出各种混合调料,在他味觉状态好的时候,绝对不会出错。
这也造就他对食物极其挑剔,近乎严苛的地步。
若不是段家家底在,不然真养不起他这天生矜贵的舌头。
司笙又吃了一个馄饨,确实没察觉出异样,看向郑永丰,“真做了改进?”
“嗯。”
“哦……”
司笙有点遗憾。
“好吃就行,没必要尝出区别。”
被段长延以“木头”称呼的郑永丰,主动开口劝慰道。
完全没因下的苦功不被察觉而生气。
“嗯。”
嘴上如此应着,司笙多少觉得可惜。
“你在医院想让我做什么事?”郑永丰终于拿起筷子,却想起了另一茬儿。
“随缘阁那个老板……”司笙漫不经心道,“毕竟是有胆量干这一行的,我怕他骨头有点硬,你到时候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把他骨头松一松。”
司笙喜欢主动出击。
但,也注意方法。
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贸然跟人来硬的,只能算是鲁莽冲动。
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才能是真正的“主动出击”。
司笙长着脑袋,并不仅是靠脸来这人世吃香的,有需要了,也会动一动脑子。
跟司笙合作过不少次,郑永丰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到嘴里,司笙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想罢,慢吞吞地出声,“就明天晚上吧。”
“……”
没自己什么事的段长延,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内心尤为艳羡,但,无可奈何。
*
翌日。
晚上八点,夜幕漆黑,城市里灯红酒绿,霓虹灯遍布在每个角落。
这是一条长街,安城最大的古董交易市场,这个点,客人嫌少,早有店面陆续关门。
街道上,行人稀少,颇为萧条。
这时,三辆越野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卷起一阵凉风,一路开到一家名为“随缘阁”的店门前,停了下来。
------题外话------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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