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抬手捞住。
挑开一看,里面一叠照片,都是钟裕的亲笔签名照。
“你送她这个做什么?”
“……”亏你们还是朋友。
秦凡努了努嘴,有些不满,但没有解释。
楚落是大年初二走的,那一天,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大意是见到钟裕了,但因冲击过头,忘了要钟裕的签名,懊悔不已。
不爱翻朋友圈的司笙,肯定没有看到。
“我会送到。”
见秦凡不语,司笙也没追问,只是给了个承诺。
秦凡朝她粲然一笑,“谢了。”
二人闲聊之际,司笙的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正是楚落。
司笙接听。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楚落的抱怨——
“艹,楚湘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把所有责任归咎于我,还找人将我租房门墙画满了涂鸦。”
她说话时,室内很安静,没一点声响。
没有开免提,她不满的声音,也清晰地飘落到秦凡耳里。
秦凡面色微微一沉。
司笙朝他睇了一眼。
微顿,司笙点了免提,将手机放茶几上,“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刚回来。”
楚落的声音里有些微疲惫。
大年初二,楚落离开司笙家后,并没有回租房,而是去外面游玩了一圈。
司笙知道她的性子,刚跟秦凡分手,她一个人待家里,肯定熬不住,必须要找事做才行,所以只问了她游玩的路线,周遭打点了一下,让人沿途关照关照她。
“刚找物业看过监控,”楚落道,“喷了好几天了,我不在,他们没找到人。”
“嗯。”
淡淡应声,司笙给了秦凡一个眼神。
秦凡没说话,但眼神里写满了“我解决”三个字。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司笙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沉吟片刻,楚落忽然说,“昨天接到我爸电话,爷爷可能快不行了。”
司笙眉头轻轻一拧。
楚落有着跟司笙相似的情况。
——一个爷爷住院,一个外公住院。
当然,情况也有不同。
楚爷爷是老一代的漫画家,曾经画得连环画风靡一时,是漫画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受楚爷爷的影响,楚落自幼喜欢漫画,成天缠着楚爷爷要漫画看,跟楚爷爷关系极好。
楚爷爷一辈子过得清贫,住着简陋老旧的小区,没有车,平时能省则省,平日里经常逛小区、捡废品卖。
子孙后辈都嫌他,瞧不起他,平日去看他都是敷衍了事。
只有楚落惦记他,奶奶去世后,隔三差五就去找他,陪他聊天解闷。
转折发生于楚爷爷半年前生病住院——
楚爷爷住院后,子孙们才知道,楚爷爷名下有多处房产和积蓄,拥有一笔他们想象不到的财富。
从此,态度大变,子孙后辈围绕在病床前,嘘寒问暖、孝顺有加。
楚落被他们寒了心,跟他们大吵一架,却被他们一致抵抗,后来连去见爷爷一面都为难。于是,她索性由得他们去,只要爷爷能安享晚年,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她偶尔去见一见就好。
如今,大限将至,她不得不回来。
“你说好笑吗,昨天在电话里,听到他们在病房里争遗产。爷爷还没走,他们就闹起来了。”
楚落声音凉凉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嘲笑,还有难以察觉的失望。
平日里恨不得避楚爷爷如洪水猛兽,可到争遗产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来得快,病床前虚伪做作的面孔,看得令人作呕。
“你什么时候去医院?”
将肖像画一放,司笙倏然问道。
静默片刻,楚落慢吞吞道:“收拾一下就过去。”
“我陪你。”
楚落轻笑一声,“不用,他们还不至于将我生吞活剥。”
“嗯。礼尚往来,你陪老易这么久,我去看看你爷爷,应该的。”司笙声音平静,理由充足。
“……那,好吧。”
楚落成功被她说服了。
约了个时间,司笙将电话挂断。
同时,她拉着慵懒的强调出声,“去哪儿啊?”
她背后没长眼睛,却能听到秦凡起身的动静。
被她撞见,秦凡干脆没再放轻手脚,将椅子一推,随意舒展了下筋骨,说:“回家。”
回过头,司笙打量他一眼,“能处理好吗?”
痞痞一笑,秦凡只手往兜里一揣,得意挑眉,“我做事,你信不过?”
“滚吧。”
司笙扔了他一记白眼。
“得嘞。”
秦凡笑笑,领命离开。
他走出门,外面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司笙发丝拂动。
视线越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秦凡慢悠悠离开的背影,司笙微微蹙了下眉。
*
城川医院。
今日天气好转,春风料峭,却多了些阳光,少了些寒意。
轻车熟路地抵达住院部,司笙循着病房号来到三楼。
“楚落,你别跟我装不知情!前一天刚跟你见面,后一天他就跟我分手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还敢说不是你从中作梗?”
楚湘尖锐愤怒的声音,划破走廊冰凉的空气,清晰入耳。
司笙循声看去。
只见在一病房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有楚落、楚湘,还有几个中年人。
远一点的地方,有病人和家属停驻,看得出都对次纷争很不满,可碍于对方人多,没一个上前去制止。
楚落表情很冷,她冷冷地盯着跟前几个人,眼神里没一点情绪。
不因指责、冤枉而恼火、委屈,只剩下无尽的冷漠淡然。
一名中年男人站出来,紧盯着楚落,几秒后,出声质问:“落落,你老实说,你妹妹的男朋友执意跟她分手,是不是有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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