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天气逐渐干燥起来,忙于政务的李执有时会因为作息不稳导致内火旺盛舌长烂疮,幸好忽然来了场小雨,淅淅沥沥的,让空气变得久违的爽籁。
青阳县衙门的书房里,李执放下手中的兵书,那是一本非常浅显易懂的兵法策论,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最好的扫盲教材。
“以前常听人说六月的天气娃娃的脸,没想到入秋之后天气依然阴晴多变。”
他一边对整理卷宗的魏旭说着话,一边起身走到窗前站好,也不怕被潲雨殃及,就这么看着窗外的景色。
“先收拾一下屋子吧,把没用的案卷放在一边,给陈志他们留出空间。一帮子糙汉,大大咧咧的,别再把文卷弄脏弄乱。”
“嗯。”
魏旭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将它们堆叠好后抱起来搬到了屏风后面的小屋里放好,然后又在小屋中搬出了几把椅子在书房放好,这才闲下功夫,直起腰来看了眼凭窗神静的李执,颇为好奇的问道:
“老师您在想些什么?”
李执听言摇了摇头,随手关上窗子,转身对魏旭淡然一笑,温声说道:
“没想什么,都是一些繁杂琐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后的李执神态一顿,似乎是在想到了什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沉吟的说道:
“这场雨对咱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些流民难民,本就难熬的日子就会变得雪上加霜了。随着生存状况的变差,恐怕会有更多流寇阻止产生,这些天林羽上交的军情报告上显示,各种悍匪流寇就像韭菜一样冒出,杀都杀不尽。”
魏旭看着老师皱眉的样子,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严峻,虽然青阳县的兵力愈加庞大,但是面临的流寇数量也愈加繁多,好似陷入了军备竞争的泥潭中,严重透支了青阳县的活力。
“老师,我刚刚看了这个月的户籍统计,青阳县的人口已经从吸收难民前的四千户,膨胀到了五千二百户,结合府库里囤积的粮草,我们勉强还可以再容纳五百户,所以.....”
“我知道了”
李执伸出手指揉捏了一下鼻翼,想要缓解许些压力,一方面是源源不断的灾民成为流寇们的后备军,另一方面则是头疼在困境中破局的苦闷,这两项压在他的双肩上,让他十分苦闷。
“再...收留一百户吧,现在灾民们都在传来青阳县有活路,如果突然拒绝,恐生变数,就先再收一百户,在收留的过程中逐步透露出存粮不足,不再收留的消息吧.....”
他话还没有说完,书房外传来阵阵泥浆践踏的声音,很快,书房门就被来客大力敲响。
李执停下安排的话语,给魏旭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开门。魏旭也是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随着湿寒的冷气吹入,身披蓑衣的陈志带着相同打扮的黄乐抖着身上的雨水都进屋内,魏旭在他们进来后也连忙关上了抵挡寒风的房门。
“事情办得怎么样?”
李执也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双手弯曲撑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收拾蓑衣放好的陈志问道:
“那几个大户没有耍什么花招吧?”
“一开始还跟我哭穷,一个个的脑满肠肥好似猪一样,却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跟我装模作样。”
陈志将滴着水珠的蓑衣挂在墙上展开,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个空茶杯放在下面接着水滴,然后转身在书房中央的桌子附近找了个座位坐好,然后对李执继续答道:
“哪怕我从他们的地窖里搜出私藏的粮食,还在那不认账,非说是来年播种的种子,简直可笑。足够百余人一年多的口粮拿来种地?大人已经三令五申每家不得私藏超过人口两倍的粮食,官府明明会按平常市价收购,他们却还装不知道,真的是可恶。”
就在陈志跟李执汇报情况的时候,收拾好的黄乐则凑到魏旭身旁,对其咧嘴一笑,调侃道:
“瞧你这轻飘飘脚软的样子,是不是又帮大人看案卷没吃饭啊?”
魏旭听言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说道:
“这些公务颇多,卷宗堆积如山需要整理,所以只是早晨吃了碗清粥,但是勉强撑得住。”
“得了吧,这都下午了,还撑得住呢,饿过头了吧。”
黄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稍微潮湿的黄纸包裹,一把递给魏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是我从一个大户那里顺来的烧鸡腿,拿着放好喽,一会留着吃,还热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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