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幽静的有些可怕的暖阁中。
楚皇将一道从西南云州传来的奏章放下,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疲惫。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满脸皱纹的宦官,脸上洁白无须,身穿一件普通的青灰色袍子。
那宦官见楚皇放下奏章,缓步向前,站定躬身,低声道:“陛下,您该歇息了。”
楚皇叹息一声,问道:“嫣儿,寻到了吗?”
年老宦官低声道:“公主殿下现在安平伯府内。”
“安平伯府......”
楚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诧异,说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安平伯那个儿子,虽说不学无术了些,但还算忠厚,嫣儿住在他那里,朕倒没那么焦心了。”
那宦官听见这话,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陛下,有件事,老奴不知当不当讲。”
楚皇看了他一眼:“说吧。”
宦官道:“老奴听说,公主殿下是被安平伯子强掳回府中的。”
楚皇听见这话,脸上浮现怒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当街强掳良家女子,那安平伯的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宦官见龙颜震怒,忙不迭低头,说道:“陛下息怒......
据金吾卫调查,公主殿下虽是被强掳回府,但并未受到伤害。
那安平伯子反而以礼相待,所以公主殿下才会在那里住下。”
楚皇脸上的怒容稍微平复了些,说道:“朕听说此子为人忠厚,怎么会做出强掳民女这种视国法于无物的事情?”
宦官面露难色,小声道:“据说......据说是因为患了失心疯。”
“失心疯?”
楚皇皱眉道:“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患了失心疯?”
他看向宦官,见他欲言又止,说道:“你照实说,朕不怪罪你.....”
宦官俯身,小声道:“坊间流传,那安平伯子是因为听说......听说陛下有意降恩,所以......太过激动,因而患了失心疯。”
这话说完,宦官满是皱纹的脸憋得通红,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没咽过气去。
这件事实在是让他为难。
若是如实禀告。
岂不是告诉陛下,在那安平伯子心里,堂堂公主殿下还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吗?
可若不如实禀告,陛下从金吾卫那里听说这个消息,他又犯了欺君之罪。
因此才避重就轻,说了这话。
太过激动......
楚皇沉吟片刻,脸色便沉了下来,说道:“朕是念安平伯在外征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才......”
他说到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他们两个都无心于此,朕也不好强人所难,此事便作罢吧。”
迎娶公主,那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情。
无数豪门望族想要与皇家攀上关系,苦于没有门路。
即便是那英国公的嫡长子,在西北立下赫赫军功,他都没曾想过将其选为驸马。
若不是安平伯远离故土,领兵征讨西南长达七年之久,平定了让朝廷头疼近百年的土司之乱。
他怎会开恩,要选一个碌碌无为、平庸至极的纨绔子弟,做嫣儿的驸马爷。
偏偏这等恩赐,竟让那纨绔子避之不及,为此甚至耍起了‘失心疯’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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