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喻看着宏阳伯离开的背影,感到由内而外的寒冷,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兽。
拒绝这门婚事,她如何不知以后估计在京城就要如履薄冰,若她心里没人,那嫁了便嫁了,横竖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熬日子。
可她心里有一个人,那个被她写了信伤了心的人。
在她缩在床角哭泣,那个人站在门口,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上前维护她。
他来了,罗子喻便明白,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可在那样的一个场景下,他心里那仅剩的位置,估计也就此消失了。
罗子喻不明白,明明是什么都设计好的,怎么就因为自己喝醉了,所以什么都改变了呢?
按照原来的计划,长孙信应该是被李甜儿以“罗子喻有话想说”为由,带到后院来,然后半路上“遇见”有人说快去看看,出事情了,然后跟着一群贵女们前往荼悠所在的院子。
最后荼悠和程欢被捉奸在床,此时罗子喻出现,两人在长孙信眼中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此好让长孙信看清楚荼悠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罗子喻真情实感地道歉,二人重归于好。
可如今一切都乱了,都乱了!
是荼悠!一定是荼悠!
可是她如何得知的呢?
这个计划虽然不完美,却胜在天时地利人和,长公主虽然看不起东阳伯府,也还是不得不娶了荼悠当这个四儿媳妇!
罗子喻失魂落魄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渐暗的天空发呆。
宏阳伯回到花厅,头一次觉得自家的花厅,让人这么难以踏入。
“宏阳伯,你考虑清楚了?”长公主见宏阳伯走进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子喻说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宏阳伯说道。
“老身问的可不是她同意了没,从头到尾,老身都问的是你同意了没。”长公主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她的态度,俨然就像是在拯救宏阳伯府一般。
“老臣不同意!”宏阳伯思来想去,还是坚定了想法,拒绝了长公主。
“不嫁,你这姑娘,可就砸在手里了。”长公主抬了抬眼皮子,瞟了宏阳伯一眼。
她眉眼间语气里不屑的姿态,让宏阳伯清楚地知道,罗子喻说的没错,哪怕把她嫁了过去,宏阳伯府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
“子喻是个好姑娘,况且京城皆知宁硕郡王为人,老臣相信子喻是受害者。”宏阳伯说道。
“受害者?”长公主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嗤笑出声,“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的细节?”
长公主扶着一旁婢子的手,站起身:“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的好姑娘差人去叫来的老四,你还好意思说她是受害者?”
“老四确实不成器,说他纨绔、浪荡,说什么我都认了,可老身独独不认他糊涂荒唐!”
“他确实风评很差,这都是老身的错,你指责老身,老身也不会有半个字反驳,可他也是知道轻重的人,若无人授意,他怎会擅自去后院!”
长公主一字一句地说着,丝毫不避讳宁硕郡王是个纨绔子弟的事实。
在长公主眼里,虽然这么多年烂摊子不断,但宁硕郡王除了风评不好,倒也没犯过什么不可弥补的大错。
他调戏过头了的那些姑娘们,如今都收到了院中当妾,而那些姑娘们的身份,也不足以进来当正妻。
正所谓只会玩玩得起的姑娘,不会去碰会惹祸上身的姑娘。
正是因为如此,若长公主真去为宁硕郡王说亲,兴许还是会有不少人愿意结亲。
可今日到场的姑娘们,有九成都足够嫁进来当正妻,宁硕郡王爱玩,最烦的就是娶个正妻过门,就管着他不允许他玩,不允许他纳妾。
所以长公主对宁硕郡王的那番说辞,是不会有疑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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