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前一天晚上何怀安的那句话让方秀一警醒了许多,第二天起来,她倒没那么多紧张和兴奋了。她早早起来,先帮山杏学了几个字。
“山杏,你的接受能力很好,但这也是你的缺点,你学得快也忘得快。切记,不可贪多。我们要一步一步走得踏踏实实,才能走得久走得远。”
山杏脸一红,轻声答应了。山杏是很灵活,但也比较浮躁。
“山杏,我今天跟大人出去随便走走,你就安心写字,把学过的字都写会,懂得它们的意思,会造句。有什么不懂得,等我回来再给你说。”
“是,夫人。”
石妈妈既世故,又可信赖,何怀安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仅是石妈妈,就连何怀安都觉得今天的方秀一跟往常不一样,更沉着了。因为头上有伤,方秀一今天不得不戴上帷帽。她上马车时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但何怀安轻笑道:“你看不见的。”
一上车,方秀一就掀开纱巾,嘟囔着:“就跟做贼似的。”
“是啊,你要想抓住贼,就必须自己会做贼。”
听着好似歪理,但事实还确实如此。方秀一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警察为了能尽快抓住杀人凶手,自己不得不模仿凶手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落凤街在城南,这里住的人相对来说有点薄产,街道还比较整齐干净,路面也相对宽敞一些。
在中间的一户人家门口,马车停下来,四季说其中一位就住在这里。
方秀一坐在马车里,等着石妈妈敲门询问。偶尔路过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一行。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结构和京城的差不多,但从外面看,建筑风格略有不同。
应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着像是这家的仆人。
“你们是谁?”
石妈妈上前客气地说道:“我们是从京师来的,听闻你家主人以前曾在杭州府仁和县住过,我们来想打听点旧事。”
“等着。”说完就关了门。
不一会儿,中年妇女就打开了门。
“请进吧。”
何怀安和方秀一先后下了车,那个婆子看到何怀安,眼睛都直了。
“大胆!”四季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婆子被四季喊得吓了一跳,她又看到这一行人的阵仗,心里难免打鼓,有点慌张地说:“请大人恕罪。”
“不用废话了,赶紧带我们进去。”
“是是是,大人,夫人,请进。”
这家的女主人就坐在客厅等待,她也不知道谁会这么早就来找她。
方秀一摘下帷帽,早上为了遮住肿块,专门让石妈妈把头发梳了下来,看着倒年轻了一点。
“李太太,冒昧打扰了!”方秀一无法确定是不是昨天听到的那个人。
“请问你们是?”李太太看着还挺和善。
一听这个声音,方秀一就确定这人确实是昨天听到的那个声音。她比何怀安还激动。
“我们从京师来,我姓方,这是外子。今天前来叨扰,是想向你打听以前一点旧事。”
“什么事?我没去过京师。”李太太确定自己跟京师的达官贵人没什么交往。
“李太太以前是住在仁和县吗?”四季昨天打听到的消息。
“是啊。两年前搬到了江宁。”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李太太,您是不是见过跟外子长相相似的一个女子?”
何怀安之前一直站在方秀一的后侧方,听方秀一说了之后,他慢慢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李太太正在诧异间,就看见了一张惊艳的脸,还是一张男人的脸。
“李太太?”不要说别人了,就是方秀一自己也会偶尔失神看着何怀安,她不得不出声提醒李太太。
李太太终于回过神来,尴尬地说:“抱歉。”
“请问,李太太有没有见过?”
“看着确实有几分眼熟。”李太太没敢下定论,“有几分像以前的一位邻居。”
“这位邻居多大年纪?她现在何处?”
“这个……”李太太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有点犹豫。
“李太太,不要有所顾忌,还请仔细回想一下。”
“以前,我住在仁和县的时候,隔一条街住着一家姓秦的人家。他家的儿媳妇,跟这位官人有几分相似,年龄看着好像稍微大点。不过,也可能因为她操劳比较多,看着显老一点。”
“李太太,能否细说?”方秀一看了一眼何怀安,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李太太有点怯意地看了看何怀安,这个男人是长得好看,但让她多看几眼,还真没那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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