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用来形容你的情况,我认为是正确的,但不适用于我找怀特说话。”路德义正严辞地纠正她,“我和怀特先生说话叫‘交流’,区分的窍门就是,听那位找你说话的人,是不是在没话找话。比如,用‘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就像你的脸色一样可爱’这种句式开头的对话,就是搭讪了。”
露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交流的开头就是‘今晚我有空,要不要喝一杯’吗?”
路德猛地把书合起来,语调充满怀疑:“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放假前,你来接我那时,怀特先生这么对你说的。”露华补充,“大家在一旁,都听到了。”
“这只是交流对话的其中之一,并不是所有交流都需要约对方喝一杯的。”路德转转眼珠,机智应对,“大人们所说的‘喝一杯’,和你跟同学玩时喝果汁吃零食不是一回事喔。”
露华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边说边比划着:“那是自然啦。我们也不会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冲对方扬起下巴说:‘我可能不止想喝一杯哦!’你们是准备去喝酒吧?菲特伯伯说过,年轻人不能贪杯的。”
“……忘了这件事吧,大小姐。”路德此刻的表情像偷鱼被抓到的猫,“总之,我跟怀特先生不是‘朋友’,无论严格意义还是广义上的说法。”
露华回忆着:“朱莉说你们两个很般配。”
“我们连朋友都不算,不存在‘相配’的情况。”路德暗暗下决心,要好好给大小姐普及一下这些博大精深的同义形容词,“大小姐,朋友未必要‘相配’,年纪、身份、地位相差很大的人也可以成为朋友,比如苏拉大帝与庞培、凯撒大帝与布鲁图斯、苏格拉底与柏拉图……”
“说到大帝,朱莉说你和怀特先生站在一起,特别像某位大帝和他的第一辅臣——”露华使劲转着小脑筋,“叫什么来着……是和柏拉图差不多同期的那个大帝……赫菲斯德尔?”
“……你是想说亚历山大大帝和赫菲斯提昂吗?”
露华打了个响指:“对,赫菲斯提昂!朱莉说你特别像金发的赫菲斯提昂!”
路德沉住气,决定死个明白:“我是金发,应该更像亚历山大大帝才对吧?明明怀特他才是一头和赫氏近似的棕黑色头发,为什么朱莉说我更像赫菲斯提昂?”
露华不明就里,诚实地转述:“因为,她说你的表情比较‘妩媚’,怀特先生更加‘阳刚’,你们站在一起,就好像交换了发色的亚历山大和赫氏。非常‘般配’?还是‘相配’?”
“大小姐,‘妩媚’这个词不能用来形容男人,而且我比怀特个子高,肌肉多,力气大,无论哪个方面看,是我更加‘阳刚’才对。”路德再次痛下决心,从今晚开始,就把露华的睡前故事从《海的女儿》换成《伊利亚特》,“还有,大小姐,这是大叔的建议:以后,你跟朱莉适当地保持距离吧。”
露华歪了歪小脑袋:“为啥?”
“再跟这个七年级的小屁孩一起玩,你就要被带歪了!大小姐!”路德痛心疾首地砸着手掌,“那个小屁孩的青春痘不止长在脸上,可能也长在了脑壳里。大小姐,近墨者黑,你不能放任自己,你还有光明的前途和大好的人生……”
“朱莉不是小屁孩,她是我的朋友。”露华不满地说,“我又不是杀人后准备拒捕,你太夸张了。”
路德停止哭诉:“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朱莉是你的‘朋友’?”
(第三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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