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似乎不愿意走了,他拖着冗长的尾巴在炙热的空气里继续横冲直撞。
黑板上开始排列起了看不懂的符号,还有课桌上堆得高高的课本,挡住了趴睡着的云天的脸。
希子坐在云天的前面,白色的课本上是她密密麻麻的黑色笔迹,她虽然也听不大懂,但也仍认认真真的听着。不像云天,在知道这节课是数学课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即便起初还心血来潮的听了个几分钟。
文科和理科,对云天而言向来是两个极端。
他在文史课堂上有如何容光焕发滔滔不绝,在数理化面前就是如何一蹶不振一言不发。
就好比这次军训结束后的征文,云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他们中脱颖而出。
而后来他的那篇征文,便被班主任贴在了教室的后墙上,供所有人围观。
就在今天早餐后,希子走向了那面墙。
那是希子第一次看见云天的文字,任她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男生笔下能写出这样的东西。
云天写的,似乎已经脱离了作文原本条条框框的束缚,在所有人清一色的写着军训每一天发生了什么如何如何云云,他从那里面跳了出来,全篇写意抒情,每一缕阳光,每一片绿叶,每一阵清风,每一滴从额头滑落的汗水,在他笔下和军训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华丽的修辞和优美的词藻在他笔下熠熠生辉,而他唯一的叙事——陈教官走的那一刻,字里行间流露的真情实感亦是那般真实。
整篇文章看下来让人感到很美,丝毫感觉不出军训的倦与乏。
也正是在这次征文活动后,班主任重新编排了座位,把原本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的云天编到了第二排第二个,以表达自己在见识到他文字功夫后对他的重视。
可云天哪需要这样的重视啊,他巴不得在教室哪个角落打个洞坐进去老师看不见的好。不过就当他真正看完整张座次表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以后有可能发生的种种。
就像所有狗血青春校园剧里会上演的那样,希子被编到了第二排第一个,云天的前面。
只是那时候,他们还并不是彼此生活的男女主角。
希子依然会在下课午休间去找张可可或一个人在座位上发呆,云天依然会在下课午休间到处随便逛逛或一个人在座位上胡乱写些什么。
两条看似不相交的平行线仍在无限延长,等待着他们交接的那一刻。
“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啊?”希子在看完云天的文章后向云天问道,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即便近几日下来两人或多或少会有的接触让两人多多少少不再那么陌生,可云天总是一副不大好招惹的样子,让人有些望而止步。
云天抬起了头,映入希子眼帘的是他清晰的眉眼,很小的一双眼睛,没有神,像大雾般没有焦距的散开来,不知道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别的什么。
云天的眼前也是希子清晰的眉眼,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彼此。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云天心里想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写作对他而言可能更多的是一种本能,就像陆游说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可他又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似的说道:“我只是把别人谈恋爱的时间用来读书写字罢了。”说完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在本子上胡乱写着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地安静。
希子先是楞了一下,一时再也无话可说,接着就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了,叶眉微微蹙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还真是自讨没趣呢,他竟敢拿自己取笑。
希子在心中忿忿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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