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瘾!”
从怀掏出手帕,连忙揩去被辣出来的鼻涕,张宗子由衷地喊道,“瘾啊!六哥,这个——这个硬是要dei!”不知为何,竟是被辣出缠着郝六哥学的几句川音。
安叔和郝大陆的侄子童儿,都被逗得乐不支,李小妹摇摇头,对郝六哥说几句话,郝太太也道,“促狭!你给是太多。”
郝大陆哈哈一笑,这才把自己面前还没动的那碗豆腐脑,和张宗子调换,这一碗只加一勺浅浅的辣酱,便更容易接受得多,张宗子喝几口,真觉得咸、鲜、辣集于一身,胃至极,简直连汁水都比平时美味许多倍,非常下饭,配着咸烧饼吃,感觉能吃平日里两倍的量。
平时食量不大,这烧饼有郝六哥的巴掌大,来云县前,张宗子都吃不完,到买活军这里后,每天东奔西走,要做的事比从前多得多,一早上便能吃一碗豆腐脑,一个烧饼。今日吃一个烧饼,胃里滚烫,异常舒适饥饿,还意犹未尽,看向竹筐——两个饼是吃不下的,一个饼有些不足。
这筐里八张烧饼,五个人先各自吃一张,再有三张都是给郝六哥准备的,若童儿吃不完,还包扫尾,此时已经吃完两张——所那碗豆腐脑是特别辣的,为一碗豆腐脑要配四五张饼子。此时见张宗子眼神,便拿起第三张,撕一小半递给张宗子,笑道,“吃个甜饼子压一压。”
这烧饼大约半个指头薄厚,烘得干干的,上头洒芝麻,便是没有调味实也是香甜的,咸饼子且不说,甜饼子混红糖碎里头,咬一口时不时能尝到半融化、半沁入饼子里的糖汁儿,张宗子吃得回味无穷,道,“这饼子我也时常买来吃的,从没有今天这般味美,这都是伯母做的酱好,把舌头都叫醒!此酱是怎么做的,有名目?”
郝太太笑道,“这个是咸面酱、豆瓣酱下锅炒香,加海带水烧干,加大量辣椒,上等的好雪花盐,再泼热油上去。也是前几日『摸』索着做的,们都极为喜欢,家里吃用的东西,起什么名呢?”
张宗子道,“这东西若是制作起来不麻烦,为何不发卖呢?我第一个就要买几百斤,寄回家里去孝敬给祖父亲朋——我倒觉得此胃健脾,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当做路菜,行路时哪怕是寡面烧饼,或是一碗清水素面,加一点辣椒酱,立刻变成人间美味,倒是比任何酱料都更加吃!伯母小脚的缘故,不好出去做活,那便家做些酱来发卖,岂不是两全其美?也能有个进项?”
郝家人倒是没虑到这一点,此时郝太太听,便先心动,问道,“若是张少爷所见,此能卖到多少一坛?”
张宗子原本对价没有一丁点概念,这段日子常去纠缠诸掌柜,倒是对生意有些解,挠头道,“远行的人还要讲究口味的,家里多半非富即贵,酱料若不是自家做,要出去买,那家境也差不的,这酱费工,旺油,本钱也不低,一斤不卖个半两银子,说不去吧?”
郝家人听,各自都是咋舌——一斤酱要五百文!几乎是一个初级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安叔道,“吃不起哩!原来我吃的是这样贵的好东西!”
若是真卖到一斤五百文,这里的利就大,郝太太似乎有些心动,也知道问张宗子无用,便对张宗子道,“张少爷,若是贵家铺子也做酱醋生意,便想托请少爷做人,由我们向掌柜的请教请教!这若是能做起来,我是想做的——我还要挣钱去做放足手术那!若能多个进项,为什么不好呢?”
张宗子那一日冲出去吐后,便浑浑噩噩的,后来急于去写文章,把郝太太扶到家里便急着走,倒是忘询问后续,不昨日刚得知为麻醉、感染的限制,放足手术似乎是不好广泛去做的,先郝太太说起放足手术,便忙问究竟,“这个手术竟能做吗?要花费多少钱呢?医生有说感染的事?不如由我来帮伯母出诊金吧!”
——已是打定主意,要将郝太太的放足手术,写成报道,放《买活周报》上,作为反缠足运动的第二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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