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带上这些船。”谢向上对她们说——到了南方,事的时候他们天就到甲板上来上节课,“他们都要去云县做生意,有些船只有走过水路,要结伴前行。”
船上也陆续上来了一些新货物,还有一些新的女眷,都是之江人,她们彼此不太能沟通,因为之江女娘不会说官——北方人的官还都是说得满好的。奇怪的是买活军,官个个都说得非常的流利——不过,辽东女娘也不会去欺负她们,这里毕竟是南方,她们远来是客,可不敢还到地头就惹出麻烦来,让家乡蒙羞。
“这些也是去云县做工的,我们买活军需要很多人做工,不论是生产盐、糖,还是种地、织布,又或者修路、伐木,总之处处都缺人。”
看出来了,已经带了一百多人,却还不够的样子,『毛』荷花好奇地问,“谢师,远处些船都是装了人吗?”
“也有牛!”谢向上说,指点远处的船只,“记得艘船吗?从山阳道就跟我们了……他们也是来卖牛的,山阳道今年收成不好,很多本地人只能卖了家里的牛来度过难关。”
他说苦笑了一,仿佛对山阳道的百姓很有些同情,『毛』荷花的心也揪了起来,对农家来说,卖牛一定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她到山阳道的百姓也辽东一般,这样的辛苦。
“唉!”她忍不住就叹了口,但『毛』荷花是不会掉眼泪的,她从小就不会哭,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指其余船只问,“他们也都是来卖牛的吗?”
“大多是,我们要的东西了,最大量也最稳定的便是牛。”谢向上努了努一旁的布告栏,“报纸上都写呢!其余的大宗货物,他们要么弄不到,要么也拿不准到了地头会不会反而跌价了,因此倒是牛多。都在港口等我们的船来领航。”
『毛』荷花返身望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行驶的船队,不由惊叹于这船队的规模,她们都是时常乘船的,东江岛也有水师,但也就是五六艘中型船只,而且出了问题还要去高丽修,高丽里能凑出上百条船也不容易了。到来了南边,光是卖牛都有二十多艘船,可见南边果然自古便比北边要繁华得多!
“是呀!广告一栏的确是说了!要买牛呢!”
其余女娘也对这种商业模式很好奇,七嘴八舌地问,“这些掌柜倒是胆子大,看了报纸便自己搜罗了牛送来吗?啧啧啧,也不怕到了地头,官府不收!”
谢向上笑说,“这就是我们买活军的信誉了,不过,我们也到,报纸的作用这么大,居然有这么多船运牛来卖!”
女娘们都自以为了眼界,她们中许多人都学买活军,也有写日记的习惯,在日记里仔细地描述了在船上见到的景象,作为将来写信的准备。而且买活军也允诺了会为她们带信回去——既然学会了文字,么就当然可以写信喽。这个领悟也是很振奋人心的,只要还能写信,仿佛她们就依旧家乡保持很紧密的联系,有一部分的她们并有离魂萦梦绕的地方,她们的心还能家乡在一起。
『毛』荷花的见识要比组员们高一些,她见过父对报纸的郑重,在也在心中估算一封求购广告带来的效果,并且暗自咋舌,心父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从登莱到东江岛其实并不远,东江岛什么都缺,但就是有商人愿意渡海贸易,或许便是因为东江军有自己的求购广告,所以什么事都有这样方便。
一封广告,轰动东南,不过是几行字而已,换来了这么多牛……就算买活军会照价付钱,但在『毛』荷花来看,依然是大赚特赚,最为难得的是,她看不出这件事损伤了谁。因为买活军要牛,山阳道的百姓有了卖牛的机会,价格还不至于太低——荒年,在本地卖牛根本有销路,价格也不可能高。
别处的百姓,必也一样,而些运牛的商人也都有赚头,至于买活军,他们的好处更多,牛当然是极好的东西,这么多牛都过来,本地的百姓们怕不是一户都有一头牛了!
她对买活军的评价本已经很高了,但在却还不由得更战战兢兢了起来,自己放在了一个很低的位置上,任何事都先去了解学习,『毛』荷花觉得,自己哪怕将这些见闻写信回去,也都算是有来了,父一定能得到许多启发。
不过,旅程还有结束,『毛』荷花的惊讶也还有结束,她的惊讶发生在云县码头附近,天他们总算是见到了码头,但却又还不能马上靠岸,只能在远处抛锚等待——云县外的海域里,聚集了千奇百怪的海船,大大小小几乎有数百艘,令人目不暇给,甚至难以点算数量。『毛』荷花这辈子也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她吓得说不出来,“这都是哪里来的船——都是来做什么的!”
“哪里来的都有,至于说来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船长连豪生,他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好像也在隐隐掩藏自己的震惊,似乎眼前这千舸争渡的景象,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自然……都是看了报纸,跑来卖牛的喽!”
远处忽然传来了呼喊声,连船长调转头去,大约几十丈外另一艘海船上的水手挥手打了个招呼,对面拿起一个铁皮做的东西喊了过来,“你到了吗?”
连豪生也自己的铁喇叭拿了过来,“有,你呢!”
对面也用力地挥了挥手,表示否定,“这谁能得到!”
是啊……这,这……『毛』荷花目瞪口呆地望这排出了几里的海路,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堵船’,居然有这么多船只受到报纸的号召前来卖牛——这谁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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