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前往娘娘宫,第一目标是做好水文理记录,测试短波电台在这距离下通讯效果,当然还有最重要,就是在海战中实检验一下小辣椒红『毛』炮威力。”
由于身份缘故,黄大人有意避开一些机密会议——做戏做全套,什么时候都是有理。如果黄大人在买活军这里受极大信重,什么会都能参加,哪怕九千岁不怀疑他忠诚,他受情报压力也势必会大得多。
因此,这次会议他夫『妇』并没有参加,买活军中高层围坐一桌,其中听得最仔细是这艘船船长连豪生,他作为买活军中最有航海经验将领,这一次将带领辣椒号独立航。
对买活军来说,这也是件大,甚至连谢双瑶都多次亲主持会议,并且反复证各种应急预案。毕竟辣椒号是买活军得第一艘福船,虽然云县港口如今常年都停泊着四五艘大船,但这些大船多属于天南海北海上势力,作为崛起不过十三年,真正从土匪扩张为方势力不过三年一方土豪,买活军底蕴还是浅一儿。
在收阉党大礼之前,买活军所有船只不过是在信江、衢江和婺江上一些河船而已,海船只有买下两艘受损严重沙船,给工匠练手修葺,也让士兵『操』练一下海战,补充些聊胜于无经验。
在这方面,谢双瑶是完全外,她本来对海战就没什么解,而且纪录片中海战都是现代战争,海战在所有战争中都是最需求科技实力,随着科技进步变化最大种,两百年后现代化战争,遵循逻辑和此时海战是完全不同。
她能做,就是督造出小辣椒一号红『毛』炮,给福船武装上最尖锐牙齿——海战至少是要分为两步,远方炮战,以及近处接舷战,如果炮战打得好,接舷战无疑就拥有绝对优势。而炮战要打得好,无非便是几,手臂比别人长,能打别人时候,别人打不,又或者跑得比别人快,总能调整方位给别人来一通角度最好铁弹轰击。
当遭遇战变成战役时候,就还有信息沟通,前后包抄,补给运送等等,谢双瑶有短波手台,这东西在后由于电波污染太强,用范围急剧衰减,就这样也是至少一千来公里适用范围,非洲有办法农场主都争着搞这,没信号方才能和本部联系,一般车载对讲机是不够用。
还有些草原农场主也用这,虽然理上,它不该是民用品,但谢双瑶还是在一份很模糊报单里找它痕迹,她手台是够用。因此只要船队够多,他在信息传递上拥有绝对优势,打不过,至少跑还是没问题,不会出现一无所知栽进包围圈糗。
再加上蒸汽机造小辣椒一号,买活军火器是绝对胜过别处,他不但拥有设计最科学炮身(谢双瑶从纪录片里靠目测文物抄来尺寸),而且由于炮身是机器铸造,尺寸标准,质量稳定,不会出现时下火器常见炸膛、口径不吻合等现象,又有黑火『药』,对炮兵培训也比别处科学,至少附上量角器和估算『射』击角度图表……除蒸汽机还无法上船,买活军船跑起来不比别船快之外,别优势还是有,多少能弥补经验匮乏带来劣势。
战争这东西,除非谢六姐亲在船上,否则注定是充满变数。谁也不能说辣椒号是否能平安归来,不过连豪生是非常乐观,在他看来,虽然他没经验,但海盗也没有和辣椒号这种船只冲突经验,而且他能跑深海,有海图,有六分仪,这又是极大优势——“我是不怕『迷』航,也不怕坏血病,还有单兵口粮,但他可就不一样。”
谢双瑶也接触过一些胆大弗朗机人,她会说英语和法语(在非洲混肯定要会说法语),但帮助不太大,这年代英语也就是方方言,位不高,王公贵族确是说法语,可和现代法语差别也相当大,而且弗朗机水手也不会说宫廷语言,双方还是只能凭借通译交流。
弗朗机商人对谢双瑶这开港口主人十分友善,他并不忌讳谈航线问题,因为目前来说,敏朝海盗都不会离开南海,敢于跨洋贸易还是只有他欧罗巴人,人类想象力是有限,谢双瑶市场调查被视为是单纯好奇心。他坦诚告诉谢双瑶,每一次跨洋远航都意味着最少20减员,水手通常是重刑犯和被抓上船倒霉鬼,几乎和囚犯无异,‘昏头昏脑,就像是畜牲,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如此野蛮远洋船,在此时依旧受普遍崇敬,他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批规模化征服重洋航者,经过一百多年积累,欧罗巴人已经掌握许多条成熟航线,从阿姆斯特丹霸,从绿角哈瓦……谢双瑶是《大航海时代》老玩家,对于此时欧罗巴人开图进程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数,只是很多细节游戏里毕竟不会被带,譬如平均折损人数,以及船上衣食住。
一条成熟航线,也就意味着可计算航程,以及稳定补给,在六分仪还远未当下,远洋航船船长往往通过观星在茫茫大海中确定己和航线偏差——当『射』手座在偏北15°时候,就该往南以8节速度开两天……当时航海日志中就包涵这样详细指示,所以继承前人日志对航海家来说也是至关重要,除这些经验之外,人完全无法在海水中确定己位置。
有可补给岛屿,航程便变成一节又一节片段式航,只要水文和风力没有太大意外,没有遇飓风、大鱼、海啸,船只本身抵达终不算太难,但船上水手便饱受疾病困扰,任何疫病若在船上流都是一场灾难,此外还有饮水、蔬菜保存,维生素匮乏。水手几乎都是酒鬼,主要是因为船上淡水无法保存,他多数都喝低浓度朗姆酒,即便如此,也很难阻止坏血病生。一趟航程水手死20不算多,如果是从非洲往美洲贩奴船,一船‘货物’常常能死上一半,甚至更多。
目前来说,弗朗机人还没有贩华人去美洲卖念头,谢双瑶主要精力肯定也要放在家同胞上,为预防辣椒号可能被迫远航,她往船上放单兵口粮和维生素做备用,如果一切顺利,福船七八日就能得一次补给,就不必用这些。不过这样频繁靠岸,也就等于是将辣椒号航程往外广而告之,就看阉党保密工作做得如何,会否有人想『插』上一脚——且不说运辽饷必然造成轩然大波,光是一次进货纯利便是三十万两奢品贸易,哪怕有九千岁镇着,也少不得有人眼红。
哪怕把奢品都归给九千岁,蜂窝煤贸易,只怕也有人眼红吧,买活军蜂窝煤在本卖8文一斤,这是保供价,每月每人限量,用超就是十五文一斤。而一模一样货,运武林之后就要卖五十文一斤是最少,像是王大珰,他用最上等蜂窝煤,两百文一斤也然是甘之如饴。当蜂窝煤作为贡品被送京城时,两百文一斤都是很基础价格,这就是如今这年代运输成本。
就算是阉党船,挂皇庄旗子,一路畅通无阻,视税关如无物,也一样要付出‘飘没’、‘抢掠’成本,本税关收不税,强梁盗匪总可以吧?这就是走河漕运必须付出代价,甚至连九千岁都要理解——若是不蹭什么便宜,些纤夫怎么办呢?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啊!
但海运则截然不同,海运用不上纤夫,补给全在私港,而且经由鸟船完成,便是困住鸟船也得不什么,况且走海船多数都有炮,真要黑吃黑打起来,港口方未必能占得便宜,他多数还是只赚补给钱,这里运输成本,实在是低太多。在云县这里八文一斤蜂窝煤,运天港,一斤卖二十文这赚头已是极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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