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水流湍急,扔了块石头,听声音还算很深。将身上的破衣服脱下,拴在河畔的大树上做标记,使劲系了个死结。
河边的大树很多,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地上有许多枯木,杨天宁找了一根抱紧了之后,一跃进入水中。
深秋冰凉的河水,在深夜格外的冷,让杨天宁精神一振。
抱着木头被冲走,在河中七荤八素的时候,杨天宁的脑子里突然想起:
自从被爹救了,还没有受过这种苦,可是以前呢...这算啥,爱、仁、赐、安、宁,小爷的命天也不收。
万岁营严苛的训练中,就有顺水漂流一项,只因为以前的盐贩子时常要面对这种情形,在河道上厮杀不敌,难免要落水而逃。
若不是有这点底子,小东西早就死了。
在漂流了不长时间之后,他被冲到了河滩,光滑的鹅卵石硌着身子也疼,慢慢爬到河边,这才拧了拧裤子上的水。
惊悸、饥饿、疲惫...刺骨的凉意,苍白的脸颊。
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爱、仁、赐、安、宁...爱、仁、...”
一个瘦削的男孩,赤着脚,光着膀子走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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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兴宗已经失去了耐心,这偌大的深山,便是派万人来搜,也不好找到。
外面的零星的反贼,失陷的州郡,一个个功劳可都被别人拿去了。
吹响了集结的号角,辛兴宗召集手下,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道:“恁娘的反贼方腊,直如烂泥一般投到这破山恶水里,再也露不得头,没来由让爷爷们受了这么多天的罪。如今外面烽烟未断,各路人马忙着摘果子呢,是我们击溃的方腊,却没有半点功劳,岂能对得起弟兄们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厮杀一场。”
“不如先去外面收一收功劳,再来这山里寻鸟方腊,斩了他的狗头出一出这口恶气。”
韩五冷眼观瞧,心中暗道辛宣帅好生小家子气,外面闲散功劳有什么值得争抢,捉了方腊一个胜似活捉十万反贼。俺韩五窝囊二十几年,蒙天眷顾好容易有贵人扶持,若不自己争气,那杨少宰又如何提拔俺做一个马步都头。
他暗暗使了眼色,军中与他关系好的,都放慢了脚步走在后面。
韩五人缘好的不能再好,他骁勇异常,在战场上时常救下同袍姓名,再加上为人四海,多少西军的军汉在yao子里与人拈风吃醋,都是他带人去厮打,挨了军棍也不出卖朋友。
有五十个交好的弟兄,慢慢来到队伍最后面,呼延通压低了声音道:“泼韩五,你是不是还想杀方腊?”
“鸟汉子,长的一双贼眼,恰如你五爷爷肚里的虫。”
呼延通自称是呼延赞之后,个人骁勇比韩世忠还胜上几分,硕大的身躯魁伟不似常人,就是心思太过直爽,和韩世忠十分对脾气。
最后正好是五十个人,慢慢脱节,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想法。
等到和大部队彻底脱节之后,韩五高声道:“方腊就在这山中,是天给的富贵一场,辛宣帅不取让于俺们这些军汉,何故去外面和庸碌小人争抢鸟食般的微末功劳。”
“俺们都听你这个泼皮的。”
“爷爷们跟你干一回。”
......
韩五大喜,带着一群弟兄,牵着马继续在林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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