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高升,一灯如豆。
李芸娘活动了下酸涩的手腕,低着头继续为杨霖清算账单。
小小的杨府别院,每日的收支都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从京东东路,到淮南东路,从密州到扬州,无数车马行打着万岁营的旗号,来回奔波。
悬挂上花石纲的大旗,在船头摆放个太湖奇石,这些人光明正大地贩盐、走私、逃税...无人敢查,也无人有资格查,为杨霖攫取巨额资金。
这些钱随着车马行和船队,进入到汴梁,被杨霖用来建造艮岳寿山、贿赂权臣、培植亲信。
砰地一声,杨霖推门进来,吓得芸娘赶紧起身。
“这么晚了,还在清账?”
芸娘今日实在清算不过来了,就怕杨霖来了兴致,这位爷花样恁多,没有个半时辰弄不完,到时候要死要活的,再来算账更难。
为免被日,芸娘皱眉道:“大郎,你从哪赚这么多钱,有花到哪去了...这简直就跟流水一样,吓死个人哩。”
杨霖嘿嘿一笑,道:“想赚钱还不容易,拿一本《大宋律》仔细研读半年,保准心中有的是赚钱的妙招。我怎么看你前胸又涨了几两,过来让爷检查一下。”
芸娘美目一转,想到一招祸水东引,道:“爷,你还记得浅浅姑娘么,进来杨府半年了,也没个名分也没个说法的,忒可怜人了。”
可怜的殷浅浅,被这对黑心主仆骗来杨府,过了半年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刚开始还担心杨霖对她用强,小心提防了半个月,杨大少爷拍拍屁股出京了。
回来之后,也是公务缠身,好像把她给忘了。
这下殷浅浅反而更恨了,经常会自怨自艾,然后啐一句没眼光的东西....所以女人这个东西,实在奇怪的很
躲在被窝睡得正香的殷浅浅,突然起来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被子,嘟囔道:“天凉了...”
杨霖一拍额头,想起那个瘦削、倔强又美丽的女孩子。
杨霖低声道:“这么冷的天,姑娘家一个人睡,肯定有点凉。我杨霖急人之所急,古道热肠,在所不辞啊。”
李芸娘急着做账,笑着将他推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想了一下,又怕不保险,偷偷插上门栓。
是夜,露白风清,轻纱掩月,门扉轻轻被推开...
夜半门开怨风冷,白羊进退两无能,可爱锦被一层层。
不知深浅长短称,更看枪头血浓凝,蹙眉轻呼钻心疼。
翌日清晨,艳阳高照,殷浅浅睁开濛濛睡眼,就看见杨霖坐在床头看着她。
本能的羞涩,让她俏脸一红,却见杨霖深情款款,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
“浅浅,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你,爱情蒙蔽了我的良知,我知道自己很过分,但是还是渴望你能原谅我。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娘跟我说遇到自己最爱的女子,就把这玉佩送给她。我藏在身上已经十六年了,今天我把它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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