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庸沉吟不语,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原以为儿子是顺口一说,不料他却是这般坚持,这倒有些为难了,自己才是顺口一说,如今他的学业要紧,如何能让旁的事情分去他的心神。
初为人父,谢无庸真的不懂该如何拒绝儿子,为此久久沉默。
书房里的气氛格外沉静,谢珞望了一眼背靠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帮子思考良久的父亲。
把我晾着是何意也?
谢珞试探着问道:“爹,此事机密,不能告诉孩儿?”
“非是不能告诉你,只是……”谢无庸话音顿住,有心要说的拒绝言辞委实是出不了口,话头一转:“不知该如何说起。”
“那就慢慢说,孩儿不急。”谢珞笑道。
谢无庸抬眸一扫儿子的笑脸,有些纳闷了,好像自己急似的?
他清咳两声,缓缓问道:“瑾儿可知西域人?”
“孩儿知道,红发碧眼的西域胡商。”谢珞回答道。
谢无庸微微颌首,接着说道:“西城的西域坊居住着西域胡商,近来三个月发生二起胡商被劫杀的惨案。”
这是为财杀人,胡商不远万里而来,却被人残害而客死异乡。
谢珞微微蹙眉,心里有些同情他们,也为父亲担忧,“外地客商的财货易得,有凶徒尝到甜头,恐怕难以就此罢手,再有就是别的凶徒见了也会红了眼,孩儿怕眼下的案子只是开端而已。”
谢无庸也料想过这个可能,他的脸上愁眉深锁,“国都乃天下最为繁华之地,来往的异国商人如过江之鲫。异国商人的惨案不断发生,简直是败坏国都的声誉。西域商队远行万里,一路风餐露宿都未有性命之忧,进了城内反而惨遭不测,这是大魏官府的失职造成。”
“财帛动人心,假以时日必然还会再次发生,孩儿有一条建议,父亲可想听?”
谢无庸笑骂一声:“别卖关子了,想说就说吧。”
谢珞用拳抵唇笑了笑:“孩儿想着在财货众多的西域坊中,每条街道入口都设立一个衙役岗哨,设二十人为一岗,负责站岗盘查生人,轮换巡逻街道,岗哨放置灭火之物,还可负责防火。至于衙役的工钱可以让胡商出钱养着,每位胡商每次到来都要交纳一点小钱帮补衙役岗,居住超过一个月就要再行补交。”
谢无庸听罢,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这提议太好了!
衙门里的差役编制本就不属于吏门中人,皆为市井中身家清白的贱役,有银钱的话,差役是要多少有多少。而银钱,胡商富有,西域坊少多说有五千数胡商,每位胡商只要出二十枚铜板便可获得保护,他们理应会欣然应允。
经过一番思虑,谢无庸开口说道:“既然胡商出了钱买平安,那就不容再有任何差错,差役工钱可以给的高一些,军纪必须要严明。”
谢珞见父亲不住的点头,心中一喜,“爹,孩儿的提议甚好,说不定京兆府都会采纳效仿,孩儿可算是为您立下功劳了。”
儿子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谢无庸顺他之意问:“你待如何?有事要求爹?”
“孩儿今日犯了错,望您别生气才好。”谢珞瞥了一眼父亲就低下头去,紧接着就娓娓讲述今日之事,所述与事实无半分出入。
谢无庸的脸上不见怒色,只有严肃的表情:“为父知道了,你以后要小心行事,遇事要多退让,能避则避。与人结怨,这可是为人处事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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