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逃似的就爬上马车,回头朝谢晏之挥着手:“我可不敢留在谢家,万一未来嫂夫人不喜我,再把我卖掉怎么办,我还是远点跑着吧。”
谢晏之笑着向她挥着手,就这样,他成了最后送悦儿离开的人。
两人此刻心里都是来自关中的依赖和眷恋,不想这陌生的地方又失去了一个亲近之人。
悦儿想,她走了,前路渺茫,连晏之哥哥这个自小一同长大的人,都要失去了。曾经在他眼底看到的狠辣和阴鸷早就抛诸脑后,只能想起曾经欢喜温暖的事来。
再回头望一眼京城,他还在,她却不悲伤。
自从明白了悦儿对他的心意之后,谢晏之就更加刻意的拿她当妹妹一样对待。这个姑娘的爱慕,如今可不是他谢晏之承受得起的。
这会儿葛林派出去的人,正追着一辆马车到了城外三十里的普济寺,看着那马车上下来戴着帷帽的姑娘,身旁紧张的护卫们。
葛林的人断定,这就是王爷让时刻跟着的小姐,而她今日来普济寺进香。
苏檀本是大婚后五日就需离京就藩,镇国公府舍不得女儿,便又请旨强留了些时日,可这会儿也是要走了。
悦儿离京两日后,苏檀来与苏枳道别。虽然还气他夺走悦儿,可毕竟两兄弟今后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苏枳便也放下心头那点情绪,在府中给苏檀摆了践行宴。两兄弟喝红了眼眶,苏枳一拳打在苏檀肩头:“四哥珍重,好生待她。”
苏檀苦笑,不过还是说道:“你也保重,我会照顾好她。”
苏枳别开视线不去看苏檀,轻声道:“别看她表面上倔,其实她胆子很小,夜里会一直害怕,总是蜷着睡。身边要时刻留人,不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会被吓到。”
苏檀眼神复杂的看着苏枳,片刻后也别开视线,拿起酒盏来在手中把玩着,轻轻点头道:“我知道。”
苏枳还在说着:“她怕闷,要常带人去陪她说话。但人不要多,她不喜欢应付许多宾客。她住的院子里要有梨花,但她不吃梨,一口都不吃。糖蒸酥酪和奶卷子她要搭在一起吃,酥酪里多放红豆和蜜糖,不能给她太多,不然影响吃饭她又会难受。”
苏檀喝干了酒又斟满,苏枳还在说着:“除非是在夏天,其余时候她手脚都很凉,若她愿意……”说到这儿他有些说不下去了,重重的闭上了眼睛,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能再说下去:“四哥,若她愿意,你也有空,尽量把她的手脚放怀里暖着,手炉和汤婆子捂不暖她。特别是夜里,不给她暖着手脚她会睡不踏实,总会做恶梦,次日便没精神。”
这是他无数次深夜偷偷来到她床边,搂着她入睡时得来的经验,当时心里有多甜,此刻说出来就有多痛。
苏檀霍的起身,放下酒盏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态,从前没有,以后,他想,也不会再有。
就在苏檀转身的那一刻,苏枳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泪涌出眼眶,迅速的滑落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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