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何郁喊她,依旧保持着捅穿何欢的姿势,“你的命,是大公子挖出来的。我的命,是大公子买回来的。”
“我不是个好哥哥,不论是在逃难的时候,还是在京城的时候。你可以对不起我,但不能对不起大公子。”
他放下手,正视将死的妹妹。
他又抬起手,一寸一寸地抚过何欢脸上的肌肤。
何欢的脸上表情充满了怨毒,她恨恨地瞪着何郁,拼着最后一丝灵力,从手指上的戒指掉出了墨钦院的鸳鸯刀。
何郁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动作,何欢手臂一弯,一送,狠狠把刀捅进了何郁的身体里。
“要死,一起死!”她说道。
何郁口中缓缓涌出鲜血,他后退一步,拔出了插在何欢心脏的长刀。
少女的身体瞬间瘫倒,一双眼睛望着苍穹,死不瞑目。
何郁步步后退,捂住身上的伤口靠着石壁倒下。他喘息着看着自家妹子的尸体,忽然露出了一抹苦笑。
仔细想想,自己的这个妹子,似乎只有刚才,才正视了他这个哥哥。
他呕出一口血,手上一用力,把插进身体的刀拔了出来。
顿时,伤口血流如注。
何郁用力压着伤口,试图把血止住。
他没打算死,决定大义灭亲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死在这儿。
何欢是他的亲人,大公子何尝不是,他不告而别,就必须要回去。
但把那把鸳鸯刀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扎进何郁身体的时候,就疯狂吸收这他体内的鲜血。等他拔出钢刀,身上的力气也所剩无几。
何郁只觉得手臂越发沉重,最终他根本无法操控这只手。
脚步声由远及近,何郁松开手,软软地倒在地上。
“殿下,何欢的魂灯灭了。”慕容修仪在短时间内来回两次,分别带来了有关何欢的两条消息。
都不是好消息。
元宁靠着虎皮,沉沉回答:“我知道了。”
“殿下。”慕容修仪皱了皱眉,不无担心地问,“何欢死了,李英成计划也失败了,莫非我们这次一事无成?”
“非也。”元宁摇了摇手指,嘴角浮现自信的笑容,说道,“我输了,但我还是赢了。”
“赢了?赢了谁?输了什么?”慕容修仪颇为怨恨元宁打哑谜的态度,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我输给了叶家的大公子,但我赢了老天爷。”元宁哈哈一笑,伸手虚往西塘的方向指了指,“长陵王,会是我最大的帮手。”
“来人,给我一支箭。”他从交椅上站起身,招手喊人。
此时正是冬季,元宁单薄的衣摆在凛冽的寒风中飒飒作响。
他来到了李英成的士兵群起造反的地方,将绑书信的竹箭插进土里,做出不久前刚射出的模样。
“我通知李英成做好准备,不想李英成被灭口,我的书信未被收到,此时长陵王来,我不慎泄露天机。”元宁假想般说道,“万事俱备,只欠那老头前来,接受我的这份馈赠。”
毕竟,死了儿子的父亲,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深受器重的长陵王,只是个杯弓蛇影,风声鹤唳的老头子罢了。
当元宁一干人等离开时,正巧有一人拍马赶来。
长陵王远远甩开随从,冲到了李英成的临时营地。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深插地面的竹箭。
当何郁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地府的阴森,而是烛火的摇曳,他便知道——自己,又欠了大公子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见的是洗砚蹲在他身边。
“这一次,你可能闯大祸了。”他瞪着何郁,说出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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