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缘站了起来,很郑重的望向秦子舟之魂,更是放开身内意境山河,逆转天地化生,将自身之意内与外合。
这也是之前在小阁院中会面裘风后,计缘体悟那无意间流露“感伤”的状态而自修的成果,虽无法类比也不敢类比当时之境,却也神异非凡。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做愿不愿做又是另一回事,能走界游神之道者太过稀少,但路未必就好走,一如修仙之辈能得道者甚少……”
计缘说到这里,突然吐字道音浑厚含威。
“秦子舟,可愿意为天下苍生而修神?”
声音好似涛涛洪流,震得周围道行稍浅的鬼神身魂发麻,隐隐妙法藏匿声中,而秦子舟一介新死之魂却好似被惊醒,望向计缘那一双从无波澜的苍目。
道音中,秦子舟只觉视线好似被拉近,能从中看到天地山川……
片刻之后,秦子舟身内清气外显,从仙长眼中能看出真挚,自己的那些所思所虑在这一刻的天地浩渺中真是可笑小事,他在道蕴显化中巍然不动,作揖躬身行礼而叩。
“秦子舟不敢言必定达成仙长厚望,但这道,在下愿意走!”
这话音落下,计缘袖中生棋子且不说,秦子舟本身鬼体的鬼气更是几乎消于无形,体内清气流传,使得其人透出淡淡的生机,真的和活人无异了。
这变化令殿内鬼神个个惊愕,都以为计缘已经开始为秦子舟度法,就连老龙也是如此认为,殊不知计缘本身内心也是震动不小,只是他比其他人感受更深,隐约觉得这可能是秦子舟自身灵韵立誓愿所至。
见秦子舟郑重行礼,此刻的计缘也不敢怠慢,同样躬身作揖朝秦子舟行礼而叩。
“秦公高义!”
怕秦子舟稳不住这种难得的状态,计缘立刻面向德胜府城隍道。
“望暂借阴司极阴之地一用。”
府城隍站起来应答。
“仙长请便,若方便的话,可否允许我阴司众人在旁观看?”
“并非什么危险邪法,九丈之外旁观无事。”
……
这件事是阴司大事,但同时也是绝密之事,计缘还没说什么不要外泄的话,整个阴司却十分紧张,除却二十四司主官和少数阴差,其他阴司之人对此一无所知,只知晓有两江正神驾临。
极阴之地在罚恶司牢狱之中,原本关押的恶魂纷纷被阴差带离此地,甚至连阴木牢房都被罚恶司大神施法移走,现在极阴之地虽然依旧阴气森森,却被神光笼罩。
秦子舟盘坐在中心,左侧盘坐的是春惠府江神白齐,右侧是通天江江神娘娘应若璃。
老龙和计缘一个站立在后,一个站立在前,牢狱周围则是阴司城隍和二十四司大神,当然还有德远县土地公。
文判官手持书纸挥笔而动,一副三分生动七分抽象,又有些云里雾里的神异画面展现在纸上,抚须间对自己的作品甚为满意,边上落款:点化界游神。
计缘肃立在秦子舟生前,手中虚空划动,一个“敕”字出现在秦子舟所坐地面。
“两位江神,有劳了!”
“计叔叔不必客气!”
“计先生无须多礼!”
龙女和白蛟口中应答,手上施法动作已已开,一股浓郁的水泽精气在这极阴之地诞生,使得此地阴气更甚。
立于后方的老龙也挥了挥袖,法力狂涌间使得此地水阴相生,竟然诞生一缕缕阴灵泉水,环绕着秦子舟之魂。
龙女和白齐神光大盛,背后呈现彩虹光轮,彩色流光随着两者挥手施法,纷纷脱离出来同灵泉融合,这其中隐约能听到万民求拜能看到香火流转。
小小的一丝都不知道蕴含多少香火愿力,更不要说现在大把大把的往外流。
随着神光越来越盛,整个原本的牢狱内已经被光晕覆盖,外侧鬼神甚至都无法看清内部发生了什么,但无任何鬼神出声和议论,只是带着紧张感奋力运气法眼观看。
计缘也是睁着一双法眼才能看清一切,随着那灵泉纷纷渗入秦子舟魂体,清气流转之下的鬼躯已然达到阴体临界。
“敕令,转!”
计缘早就酝酿的敕令音伴随大股玄黄之气出口,声如洪钟奏响音浪滚滚。
秦子舟身下敕字亮起,同时体内无穷香火愿力与玄黄气相合,全都融入秦子舟本身清气之中。
先是身内诞葵水,随后一点真阳自其中而起,然后好似星火燎原一般,整个身躯转阴为阳由虚化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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