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百草凋零,龙阳县大户顾家锣磬金鼓声声,清源寺的法师法事已做了7天,法师们已疲惫不堪,只因为顾家大郎君膝下的二娘子冬至落水昏迷,至今未醒。为二娘子招魂的法事做了快7天,如果二娘子再不醒过来,估计就再也难醒了。
顾孟萦觉得头疼欲裂,浑身疼痛难忍,有意识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肚子,昏迷前她正在手术台生二宝,还不知道宝宝是否平安降世。在摸到肚子的瞬间,她几乎惊叫出声,肚子怎么这么小?手也这么小?白皙而幼嫩,“这不是我的手,这是一个孩童的手。”冷汗瞬间流了出来。再看床上和室内陈设,完全没有现代气息,而是满满的古风,精美的刺绣、华美的窗帘和雕刻精致的家具。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一想到孩子,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她无声地哭了。
突然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孟萦放松呼吸,一动不动。一个男声低低地说道:“梅苏,女郎还没醒来吗?”
“竹清哥哥来了,女郎还没醒,已昏迷了七天,再这样下去,大郎君的身体也要熬垮了,大郎君已经连续多日没好好吃饭安歇了。清源寺的法师还在为女郎招魂吗?也不知道女郎这次醒来会不会像大师说的那样开启心智,就此开口说话,彻底好了。”
“也许女郎就还魂彻底好了,对了菊湘怎么没守着?”
“菊湘说大娘子要给咱们女郎做双鞋子,让他送尺寸过去,菊湘就巴巴地去找大娘子了。大娘子哪会给二娘子做什么鞋子,还不是她身边的司画做。别提他了,二娘子这次落水昏迷后,他见家主只过来看一次就不闻不问,他偷偷去讨好大娘子,还以为我不知道;听大娘子的院子里服侍的小侍私下说,大娘子要讨菊湘过去以后收房做通房呢。家主也真是偏心,只心疼大娘子,不管咱们女郎。”
“哼,小人,还不知道大娘子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大郎君呢,如果娶个善妒又厉害的,你以为他就那么容易爬床?”
“我们先喂女郎一些汤水,一会儿大郎君煎好药还要喝药,不能让女郎空腹喝药。”
顾孟萦这会儿满脑子的疑惑不解,什么夫人、大郎君,什么大娘子、二娘子,什么娶郎君,什么还魂,什么开心智,脑袋完全不够用了,懵圈了。她现在连自己几岁、姓甚名谁都不知。
“呀,女郎流泪了,竹清哥哥,女郎是不是饿了?”稀里糊涂,顾孟萦被这两个说话的家伙灌了半碗清淡鸡汤。
因为搞不清情况,顾孟萦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只好一动不动挺尸。再加上她心里着实难受,想着自己离开,也不知道大宝和二宝会怎么样,一想到他们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梅苏,快去请大郎君过来,就说女郎哭了。估计快醒了吧!”
竹清拿起湿毛巾,轻轻地帮顾孟萦擦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干净,顾孟萦无声地流着泪。竹清眼圈也红了。
一会儿,听见有人走进房间,紧接着顾孟萦被一个温暖充满药香的怀抱圈住扶了起来,然后就闻见一股苦苦的药味直冲鼻尖,她最不能喝苦药了,她耐不得苦味的东西,所以从来不吃苦瓜。这药闻着就已经这么苦了,还要喝那还不要人命吗?接着那苦药就入得她口了。“啊!”顾孟萦顾不得装昏迷了,立马睁开眼睛吐了出来,连带着刚才灌得鸡汤一起吐了一地。
“我的萦儿,你可算醒了,再不醒爹爹都要跟你去了。”
嗯?爹爹,顾孟萦盯着他看,好一枚知性美帅哥,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眼底青黑,神情憔悴,但目露惊喜。青衫上布满皱痕和药渍,显得有些落拓,但无损于他的温情而清润的气质。他看着大约三十五六,和上辈子的顾孟萦差不多大,这“爹爹”顾孟萦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好像她现在还是个不开口说话的孩子。
她被这个应该称之为爹爹的大帅哥紧紧抱在怀里,都有些喘不过来气,只好用手轻轻推推他。
“噢,萦儿,是不是爹爹弄疼你了?让爹爹好好看看我的萦儿。”他边说边拿起顾孟萦的手切脉,然后点点头说:“萦儿脉象平和稍显无力,还需再休养一段时日,慢慢就恢复了。竹清去厨房取点米粥和清淡小菜,一会儿女郎要进食。”
“大郎君,五郎君和六少郎君过来了。”一个陌生的略带粗嘎的声音在门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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