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珠!德珠!”
吴片儿泪眼婆娑,并没有看到儿子走在那条路上,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别找了,看这纸条上的字,都被早上的露水打湿了,说明他昨天晚上就下山了,喊他怎么会听得见,要是官兵真要来搜山了,他走了也不是坏事,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
两人匆忙简单收拾了一下,相扶着向山下走去。
吴片儿和江先生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空漂起了细雨。
吴片儿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已很难分得清楚,他们没有遮雨的家什,江先生在想办法给吴片儿找点东西披身上,
当他把包袱放在一块大青石上,想打开包裹时,吴片儿按住了他的手:
“这点雨也不算什么,别费这个事了。”
江先生抬眼看了一眼吴片儿,见她眼睛红红的,脸上的雨水、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块了。
“吴片儿,别难过了。德珠走了,就不太可能让你再找到他。也好,将来当个好兵,还说不定会升官呢。只是那个老广爷爷,还有万叔叔是什么人呢?”
“当什么官呀,跟了这些人,以后就是要过枪林弹雨的日子,保住命都难了。这两个人都是他爹信得过的,俺只是都听他们说过,并不认得。不怕你笑话俺,德珠的爹爹都不让俺在他的山上呆......”
吴片儿用手捂住了脸,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俺只是没有想到,他连个招呼都没跟俺打,就下山了。在这个孩子心里,俺连个北荡山的人都不如呢,还是俺昨天跟他说的话伤了他呀!”
“片儿,那雪里红不让你在他的山上呆,是好事,那是个什么好地方,是个土匪窝.....“
江先生自知失言,便转移了话题:
“唉,别想那么多了,他还是个孩子,以后长大了,会明白你的。”
“他不让俺跟你走,说不想改姓,这辈子一定要姓雪里红的姓,就只能姓薛。还说,要供锅下的柴禾,让俺管锅上的米就好,只要不跟别的男人走。”
江先生把吴片儿拉了起来,寻了一处干草让她坐下。
只见远处跑来一个人,江先生拉着吴片儿警觉的躲起来。
近了,就听江先生小声喊:
“王老板,我在这里!这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呀,是呀,在这遇上了,太好了。”
原来这人是江先生的老朋友,
“吴片儿,这是山下药店的王老板。”
江先生向片介绍说。
王老板和吴片儿相互点了下头,便把江先生拉到一边小声说:
“你不是让俺打听着官府里北荡山的信吗?可不好了,这娘儿俩个都被画成了影形图,要贴在外面的墙上了。俺那个当差的兄弟告诉俺的,他身上就带着那些影形图,还说吃完了饭,就准备全城里去到处张贴呢,然后还要搜山呢。俺一听,琢磨着如果再晚点,你们连山都出不去了,急忙来给你报个信,再顺手把你的东西给你捎上,免得你们再进城里招摇,就在这条便道上快走吧。”
“老兄,真是万分感激呀,有机会一定再报这大恩大德。”
江先生弯腰相谢,等他抬眼望向山下,脸色顿时白了:
山下,果然,黑压压的官兵已往山上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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