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回到办公室,看了看地上的脸盆,蹲下去,绞干毛巾,开始擦起自己那边的那张办公桌,等他擦完,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每来一个人,李老师就和他说,自己去找凳子过来。
刘立杆是最后一个到的,李老师和他说去找凳子,刘立杆摇了摇头:“站着就好。”
刘立杆站在冯老贵边上,靠墙立着,冯老贵往边上挪挪,让出了半张凳子,刘立杆坐了下来,和冯老贵各坐了半张屁股。
“丁团长,人都到齐了。”李老师和丁百苟说。
丁百苟看了看众人,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那谁,那个美工呢?”
“他不在房间。”有人叫道。
“上班时间,到哪里去了?”丁百苟愠怒道。
“他去县委招待所,帮他们的会议室画画了,县府办行政科请去的。”李老师和丁百苟说。
丁百苟无话可说。
李老师赶紧说:“我们大家先欢迎丁团长。”
大家鼓了鼓掌,丁团长抬起双手,手掌朝下,有弹性地压了两压,仿佛他手底下是两根弹簧。
丁团长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始说话:
“在座的都是我们剧团的重要骨干,也是我们剧团的核心,有句话说的好,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想只要我们在座的拧成一股绳,我们的剧团就大有希望,就有可能改变我们现在的面貌,重振我们永城婺剧团的辉煌。
“有一点勿需讳言,当前的演出市场确实很不景气,我们面对的困难很多,但这个困难,不是我们一个团面对的,是所有的剧团目前都面临的困难……”
“人家小百花越剧团就很火啊!”有人说道。
“很好,你提到了小百花越剧团,那么我问你们,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信心把我们剧团,塑造成第二个小百花剧团,来一个小百花婺剧团?”丁百苟问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有人叫道。
“容易不容易,关键看信心,还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多提宝贵的建议。”丁百苟说。
“好,我提一个建议。”谭淑珍说,“排新戏,争取参加文化部的汇演和戏剧节。”
“这个,这个很……”丁百苟压低嗓门问身边的李老师,“排新戏需要很多钱吧?”
“最少十万。”李老师说。
丁百苟哆嗦了一下,然后镇定下来:“这个,谭淑珍的这个建议很好,新戏是肯定要排的,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有没有既切合我们团实际,又能够改变我们团面貌的好办法?”
“有。”刘立杆叫道,“让张晨画假币,我们全团去街上换,团里提成百分之二十。”
“胡闹。”丁百苟叫道,“那是违法的。”
“对,把我们饿死就不违法?”刘立杆嘲讽道。
“丁团长,我们的工资什么时候发?”冯老贵叫道。
“是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丁团长你要点,就先点这一把。”有人附和道。
丁百苟用手拍着桌子:“现在是开会,怎么又提到工资的事了?”
“丁团长,你上个月工资有没有领?”刘立杆问。
“我当然领了。”丁百苟说。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三个月没领了?”刘立杆冷笑道。
“为什么你们文化局月月按时领,我们的工资就在天上飞?”有人叫道。
“还越飞越高,飞到看不见了。”
众人哈哈大笑。
丁百苟头都大了,他觉得,这会,看样子是开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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