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昭帝强打精神上了早朝,然而在人群中却并没有见到霍光。
他知道这是霍光称病在家故意躲避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希望暂时不要看见他,这样可以避免两人见面时的尴尬,彼此借着这段时间冷静下来,对大家都好。
如此过了平淡无奇的四五天之后,霍光终于又出现在了朝堂上。
“陛下,老臣这几日病卧在家中,仔细想了想陛下前几天所说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老臣当时心急,一心想要早日驱逐染指西域的匈奴势力,所以冒犯了天威,甘愿受罚。老臣情愿以一年的俸禄充入国库,作为远在轮台和渠犁两地大汉将士的奖赏和抚恤,请陛下恩准。”霍光眼睑低垂,把在家中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大司马言重了,朕这几日也心中十分不安,那日朝堂上你我君臣各执己见,其实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大司马想要马上发兵也是从当前越来越势紧急的形势出发,情有可原。朕看不如这样吧,我们折衷一下,兵马先不要出境,在酒泉、张掖一带集结候着,一旦出现战事可以迅速驰援乌孙,其他的准备事宜照旧。至于大司马要捐出一年俸禄,我看就算了吧。大司马自朕登基以来,日以继夜操劳,鞠躬尽瘁,护卫着大汉王朝逐渐步入正轨,这份功绩朕还没赏赐呢,怎么还会让大司马倒贴家用呢。”昭帝见对方服了软,当然顺坡下驴,争取把他们以前的关系尽量维持住。
两人心照不宣,重新达成了默契。
只不过在这份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的默契背后,一道看不见却真真实实存在着的鸿沟正在加深扩大,这道鸿沟的存在不仅在当事两人心中是清清楚楚的,就连殿中的群臣也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昭帝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可是他的内心却并不能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
他知道和霍光这次的交锋虽然只是在公开场合的第一次,但是以后免不了会有接二连三更大的冲突陆续会出现,只要昭帝不放弃大展宏图的机会,只要霍光也不放松钳制朝政的野心,两个人之间或早或晚要一决高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他们两人的其中一人做出重大让步,否则皇族与权臣各自在权利天平上的砝码很难再出现新的平衡点了。
一想到这些令人无解的困惑,昭帝就感到头疼欲裂。
然而现实生活中一个更另他惊悚恐怖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往日对他来说极富吸引力的上官皇后仿佛变成了一个丝毫也引不起任何欲望的陌生人,任凭上官皇后怎么努力,怎么尝试,都是无济于事。
偶尔或有一两次,昭帝也都是兴味索然,恨不得赶快交差完事,仿佛那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折磨、一种流于形式的敷衍。
两个年轻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却谁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霍光一直把持着朝政,不让年轻天子施展手脚,昭帝也就会一直厌恶上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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