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乐赌坊的大厅中还是一如刘玉亭离开时那般鱼龙混杂、热闹喧嚣,赌客们或惊叹或遗憾、或高亢或低沉的叫喊声嘈杂交织在一起,这声音在刘玉亭听来既亲切得如今生今世命中注定的归宿,又飘渺得若有若无仿佛遥不可及的天外纶音。
掌柜的正在埋头算账,见到很久没来的刘玉亭突然现身,好像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只见他仍然笑容可掬、镇定从容,放下账簿后,不慌不忙迎向这位运气好得不得了的年轻人说道:“尊客,看你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样子,想必家里的事情都已经理顺了吧?”
“承蒙掌柜的前些日子于在下孤独失意时收留帮衬,现在一切都已经转危为安了。今天恰好无事,在下是特意前来同乐给掌柜的捧场的。”刘玉亭想起前不久在这里度过的那段似幻似真、醉生梦死的日子,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好好!公子能移步于此顿使小店蓬荜生辉,也不枉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缘分。就请公子随意,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一声,老朽和店内的伙计随叫随到。”那掌柜的不咸不淡地客套了两句之后,便踱步到柜台后面,仍然继续忙着查看他的账簿去了。
刘玉亭在人群中随意往来穿梭,东逛一下,西瞧一眼,见到众赌客或垂首顿足或目瞪口呆的投入神情,一股亲切熟悉之感油然顿生,仿佛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令他日思夜想的同乐赌坊。
心中发出无限感慨的刘玉亭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没错,就是那名曾经和自己对赌多日的荷官,只见他一反前些日子里愁眉苦脸的神态,又恢复了初见他时的自信和从容,面前的铜钱依旧堆成了小山,看来刘玉亭的缺席使他的好手气又奇迹般地回来了。
那名荷官正在聚精会神地纵横驰骋于赌局中,显然并没有发现人群中令他前些日子心惊胆寒的那名年轻人正在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随着他的双手上下翻飞,一边潇洒地掷出博箸一边灵巧地挪动棋盘上己方的棋子,没过一会对面那名赌客便垂头丧气、骂骂咧咧地败下阵来。
荷官笑呵呵地搂过对面赌客所下的赌注,只是还没等他把这局所赢的账目算清楚,刘玉亭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望着对面这个从天而降似乎命中躲避不开的冤家对手,荷官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住了,如同挂上了一层冷冰冰的秋霜。
只是出于职业的习惯,不得不对刘玉亭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这笑容却着实比哭还难看。
刘玉亭见到对方这副哭笑不得的尊容,不由得暗自好笑,说道:“荷官,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怎么见到我却是这般模样,难道不欢迎我吗?”
“哪里哪里!尊客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呢,怎么会不欢迎?只是你这神乎其神的赌技太高明了,我怕输了又要被掌柜的责骂羞辱。”那荷官一脸尴尬的讪笑,从骨子里却看得出来对刘玉亭充满了敌意和防备,想是上次被这个年轻人在十几天内陆陆续续赢走了几十万钱,差点因此丢了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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