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听了好大一会,一时觉得这佛教教义与郑吉所叙说的大同小异,并无二致,一时又觉得郑吉所讲的还是过于肤浅,经多若提根这位大师一番口吐莲花的解释,才知道佛教原来不是那么简单易懂的,但是它到底有何玄妙之处却是一时半会也难以参悟明白。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几个人听着多若提根如念经一般传颂佛法,都是昏昏欲睡起来,最后赵长信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要打断对方,想要辞别了多若提根好回驿站休息。
这时却听见屋外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闯进了茶房。
那年轻人双手合十,也不管多若提根嘴里在嘟囔着什么,对着他说道:“上师,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们还要一早赶路去扜泥城呢。本次佛法圣会是由鄯善王亲自主持的,佛教能否在鄯善压过圣火教一头,就在此一举了,半点也马虎不得,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那年轻人话说完了,瞟了一眼坐在多若提根对面的赵长信等人,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竟然看不出半分喜怒,目光又转回到了多若提根的脸上。
多若提根讲传佛法正在兴头上却被这年轻人无礼打断,似乎有些生气,然而此时赵长信却把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当成了救星,他也不待多若提根发作,便抢先说道:“是啊,是啊,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明日也要一早起来赶路,就不打扰诸位了。”说完,便急忙站起身来,拉着张望之和阿摩丽向多若提根施礼道别。
见到赵长信等人要走,多若提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而且仔细想想也确实不能只顾着自己讲得痛快,而耽误了对方的休息,便和那年轻人将赵长信等三人送出寺外。
三人来到了院门外,顺着已经没有了行人的大街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路上,赵长信见张望之一言不发,好像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便开口戏谑道:“二弟,看来还是你聪明,我反正听了那长老的一番长篇大论,宛如身处高山云雾之中。你一路上话也不说一句,眉头紧皱,肯定是领悟到了什么,此刻正在细细琢磨品味高僧话中的深意吧?”
“兄长取笑了,我远不及你聪明,你都没能听明白,我更是稀里糊涂的了。只是我看到刚才闯进来的那个年轻人的衣着样式,和我怀中图册里众多画像的服饰一模一样,这才猛然想起阿摩丽曾经说过,乌屠斯那些刁钻古怪的毒辣手段和图册中的武功都是来源于身毒国的。由此,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思索,图册上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除非是天资聪慧或是有了什么奇遇,否则想要练到极致却是穷一个人的一生也很难做到。然而这武功却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用练到极致便已威力无穷了,如果是资质一般之人,只要肯花功夫,把那图册中的前十个画像练得融会贯通也用不了三五年的时间。有了这样一身武艺,在我们大汉中原虽然还不能叫做高手,但是在江湖中行走已是绰绰有余,罕逢敌手了。身毒国有了佛教和图册上的神功这两样宝物,这还不算是否另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如果它想要对西域众国的版图和资源有所企图,先利用佛教笼络人心,再以神功用于战事或是刺杀,我想西域这么多小国林立,却很难有一个国家可以与它抗衡。然而令我最担心的是,这佛教在西域既然发展速度如此之快,势头如此迅猛,又似乎颇为深得人心,我想它要渗透到我们大汉中原地区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真是怕最终会有那么一天,身毒国会出现这样一个利欲熏心、敢想敢做的狂人,利用这两样手段来对大汉实施蚕食,倒还真是难以对付。匈奴铁骑无论再怎么彪悍凶恶,大不了我们可以用精兵良将正面对抗,兵来将挡,我们并不惧怕,可是身毒国这两样东西,一个虚无缥缈,一个暗藏杀机,让人防不胜防,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去化解。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如果将来真地有身毒国人来大汉兴风作浪,却是比现在的匈奴还要可怕百倍。”张望之见此刻没有外人,便把他刚才在路上所思所想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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