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武松迈着大步腾腾腾朝自己走来,萧唐的心里猛在打鼓,可却并没转身逃跑,也没有再苦苦向武松求饶,他可不想一辈子被武松视为欺软怕硬、没卵蛋的宵小鼠辈。
罢了,既然当时那锦毛獒也不过是伤他清河县数人,想来武松也不会下死手非要了结掉自己。若说切磋本事,武松那对拳头岂是好相与的?这次又他娘的要养多久的伤?
“住手!二郎,才刚回来几天,你怎地又出来惹事生非!?”正当萧唐硬着头皮要对武松说几句硬气话时,就见有个人匆匆从清河县一众民户中挤了出来,指着武松大声喝道。
“大哥!?”只见武二郎没了方才气盖山河的架势,反而有些忸怩局促起来。他支吾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武大郎?那个三寸丁谷树皮?搬到阳谷县卖炊饼,被西门庆和潘金莲害死的武松大哥武植?萧唐听是武植武大郎到来,诧异着也转头望去,不见还好,这一见萧唐登时胸中一闷、喉咙一甜,直想喷个三升老血出来。
武植也就比武松略矮半寸,他长得和武松有些相似,只是少了份武松的威猛霸气,而多了份沉稳持重。也是人高马大、仪表堂堂。哪里像什么“三寸丁谷树皮”?
武植气喘吁吁,他指着武松痛心疾首地骂道:“你恁地不让为兄省心!我听人说你受人怂恿到萧家集与人生事,连忙向潘老太公告了假追来,果不其然你又仗着几分拳脚与人斗殴,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
长兄如父,武氏兄弟自小父母双亡,武松全凭武植一手拉扯大,所以他虽然性烈,常好与人动武生事,可是对自己这个兄长最是信服恭敬,平日言听计从,从不顶撞忤逆。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兄长好通说教,武松只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有些羞恼道:“大哥,萧唐那这厮欺我清河县忒甚!我不过是要为咱县的农户出口鸟气,此事我自有分寸,大哥就休管便是。”
“住口!”武植气冲冲地打断了武松,骂道:“这般口角争执,清河县萧家集的乡绅员外自能说和调解,再不济也可告之官府秉公判决,哪用你来逞能?”
与武松同来的一个农户看不过眼,对武植冷嘲热讽道:“武家大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武二仗义,咱清河县受了萧家集的鸟气他二话不说便出头助拳,你这厮不帮忙倒也罢了,叵耐只想息事宁人做那缩头乌龟!”
被大哥训得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武松一听这话,顿时怒目圆睁,变回作怒目金刚状指着那农户大骂:“孙老五,你再敢辱我兄长,须知我这对拳头可不认得你!”
那叫孙五的农户吓得一个愣怔,武植见武松替自己出头,反而更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我在此你尚且如此蛮横,只晓得拿拳头恫吓于人,我真后悔不该允那老丈带你去远游修武!”
武松又被自己兄长一通说教,他满脸通红着,索性脖子一梗不再言语。武植这时连向萧唐、雷贲打拱道:“我这兄弟不识大体、言行无状,还望贵府多多海涵。本是邻县乡里乡亲间的,即便生些争执也不必非动武解决。”
总管雷贲面色一沉,冷笑着正要言语。萧唐看那老鸟脸色便知他放不出什么好屁来,连忙抢白道:“武家大哥,此事确实是我萧唐孟浪在先,只是之间些许误会尚未化解。诸位且宽心回清河县便是,近些时日我萧唐定当登门向诸位赔礼谢罪。”
武松啐了口骂道:“呸!你这厮倒做起好人来?大哥你有所不知……”他正说着却瞧见武植直拿眼睛瞪他,武松碍着自家大哥的皮面,只能闷哼一声,赌气再不言语。
武植转过身来对萧唐说道:“既如此再好不过,我瞧这位公子是个通情知理的,我乃清河县潘家府中的长工,公子若要登门拜访我自会向潘太公禀告。呵呵,又非泼天的仇怨,哪有解不开的道理?”
武植言谈不卑不亢,举止端的稳重,萧唐不禁对他多生出几分好感来,只是脑海里满是那个相貌丑陋,肩挑扁担的短矮矬汉在沿街“炊饼~”“卖炊饼嘞~”的叫卖着。
“咳咳咳......”萧唐忙收心神,抱拳道:“那有劳武大哥了,若非眼前…若非是清河县诸位火气未平,且要请武大哥与诸位吃些酒来。待这桩梁子了却,还望武大哥赏面来共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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